小林那句“被发现了啊”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他原本弯腰拾取的动作猛地变成一记凶狠的扫堂腿，目标并非近在咫尺的凌昭或石磊，而是直接踢向地面那散落的锦囊和骨牌！显然，他宁可毁掉证据，也绝不让其落入对方手中。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迅如闪电般探入怀中，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找死！”
几乎在小林动作变化的同一瞬间，凌昭动了。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仿佛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凌昭已不在原地。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小林那记扫堂腿尚未完全发力，脚踝已被凌昭后发先至的一脚精准踩住，巨大的力量瞬间碾碎了踝骨。小林惨嚎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而他探入怀中的手，也被凌昭如铁钳般扣住手腕，猛地向外一拧！
“呃啊——！”小林再次发出痛苦的闷哼，整条手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被反拧到背后，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怀中一个用秽气凝聚的、尚未成型的阴毒符箓半成品，“啪”地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王讼师和那几个打手反应过来，小林已经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被凌昭单膝压跪在湿冷的青石板上，冷汗混着雨水从他扭曲的脸上滑落，再无半分之前的伪装。
石磊自始至终脚步未动，只是持刀的手更稳，将苏念卿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冷峻地扫视着王讼师一行人，防止他们有任何异动。那几个打手早已被凌昭雷霆万钧的手段吓破了胆，噤若寒蝉，哪里还敢上前。
王讼师更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在凌昭扫过来的冰冷目光中彻底失声。
凌昭看都没看王讼师一眼，他单手压制着小林，另一只手则快速而专业地搜查小林全身。除了那个已经掉落的锦囊，他又从林内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伪装成普通U盘的加密通讯器，以及几张绘制着扭曲符文的黄色符纸。
“凌……凌昭大哥，你……”苏念卿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亲眼见到平日“勤恳乖巧”的学徒瞬间变成狰狞的敌人，还是让她心头一阵发紧，更多的是后怕。若非凌昭及时赶到并果断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凌昭将搜出的东西丢给石磊，这才抬头看向苏念卿，语气依旧简洁，但放缓了些：“梅小姐不放心，让我回来看看。”他顿了顿，补充道，“她那边暂时无碍。”
简单一句话，解释了去而复返的原因，也安了苏念卿的心。
苏念卿闻言，心中暖流涌动，对梅知雪的感激和对凌昭的依赖更深了一层。她定了定神，目光转向地上那个锦囊和滚落一旁的骨牌。
凌昭顺着她的目光，脚尖一挑，将那枚刻着青藤印记的骨牌挑起，稳稳接住。他感受着骨牌上传来的阴冷秽气，眉头紧锁，又看了看被自己压制、兀自挣扎低吼的小林。
“他不是临时起意。”凌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基于无数次实战积累的直觉判断，“动作熟练，反应很快，身上带着不止一种秽气道具。潜伏在医堂，目标明确，就是为了你，苏医生。”他看向苏念卿，“而且，他刚才想引你去的地方，是城外。”
石磊此时也走了过来，拿起那个加密U盘和符纸看了看，沉声道：“装备专业，不是普通角色。他背后的人，所图不小。”他之前种下的“锁魂印”也传来反馈，小林此刻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怨恨和一种被揭穿后的疯狂，绝非被迫的无奈。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小林是内鬼，徐先生是幕后黑手，他们利用疫情和舆论，最终目的是将她逼出城，带到某个特定的地方……
“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我。”苏念卿忽然明悟，看向凌昭和石磊，“他们想把我当成……某种‘媒介’或者‘钥匙’？‘晦’需要花神的力量来完成某些仪式？那个城外的庄子，很可能就是关键地点！”
这个推测让凌昭和石磊的眼神同时一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方这次的行动，就是整个针对花神阴谋的重要一环！
“不能去庄子。”凌昭斩钉截铁，“但可以利用他。”他目光落在小林身上。
小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和讥讽的扭曲笑容：“咳咳……你们……知道了又如何？徐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播种’已经完成……你们……阻止不了……”
“播种？”苏念卿捕捉到这个关键的词，心头猛地一沉。是指那些被秽气感染的患者？还是指别的什么？
凌昭眼神一寒，手上加了几分力，小林顿时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这里不能久留。”石磊提醒道，目光扫过瘫软的王讼师和那几个打手，“这些人怎么处理？”
凌昭冷冷地瞥了王讼师一眼：“NIAS会处理。”他简单说了一句，随即用通讯器发出了一个加密信号。他知道，沈墨言的人应该已经在关注苏州的局势。
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意外的突破口——小林。必须尽快从他口中，挖出关于“徐先生”、“播种”和那个“城外庄子”的情报！
雨，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但笼罩在苏州城上空的阴云，却似乎更加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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