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贵妃鬓边的玉簪确实是个关键。那玉簪通体莹白,簪头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最末端藏着一个极小的“玉”字,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三皇子缠着要那支玉簪玩,端贵妃却把它收进了紫檀木盒,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不是玩物,是母妃的念想。”
三皇子撇撇嘴,跑去找秦岳。彼时秦岳正在演武场教侍卫们练枪,枪尖划过空气,带起凌厉的风声。三皇子拽着他的衣摆:“秦将军,母妃好奇怪,连支簪子都不让碰。”
秦岳收枪,枪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线,带起细碎的尘土:“殿下可知那玉簪的来历?”
“不知道,”三皇子摇摇头,“母妃说是外婆给的。”
秦岳眸光微动。端贵妃的外婆早逝,史料记载“早卒于乡野”,怎么会有这般精致的玉簪?他想起雨柔递来的密信,“玉”字代号像根细刺,扎在心头。
当晚,秦岳借着巡查禁卫的名义,去了趟内务府的档案室。泛黄的卷宗里,关于端贵妃外婆的记录寥寥几笔,只写着“沈氏,苏州人氏,嫁与当地秀才,年廿三病逝”。
“沈氏……”秦岳指尖敲着桌面,忽然想起布政使府搜出的密信里,提到“苏州接应人”。他翻到苏州地方志,在“道光二十年”条目下看到一行小字:“沈氏女,名玉娘,善商,后举家迁京,不知所踪。”
玉娘?玉?
秦岳的心猛地一跳。端贵妃的外婆,根本不是病逝,而是改了名字来到京城!
他刚合上卷宗,身后就传来脚步声。雨柔披着件墨色披风,手里拿着个小瓷瓶:“查到了?”
“嗯,”秦岳侧身让她进来,“你看这个。”
雨柔接过地方志,指尖在“玉娘”二字上点了点:“我让人查了太医院的旧账,当年给林家调换粮草的药商,也叫沈玉娘。”
“所以,端贵妃的外婆,就是那个‘玉’?”秦岳皱眉,“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家与她无冤无仇。”
“谁说无冤无仇?”雨柔冷笑一声,从瓷瓶里倒出几粒黑色药丸,“这是从周显的药箱里搜出来的,叫‘断根散’,与当年林家老太爷中的毒,成分一模一样。”
当年林家老太爷并非病逝,而是中毒身亡。这毒极隐蔽,发作时像急病,只有长期用一种西域草药才能缓解——而这种草药,只有苏州沈氏能弄到。
“这么说,沈玉娘当年是为了垄断西域草药生意,才害死林家老太爷,调换粮草也是为了资助北狄,扫清商路障碍?”秦岳理清了脉络,却觉得背后发凉。
雨柔点头:“端贵妃怕是早就知道了,她除掉布政使,就是怕他查出沈玉娘的事。现在沈玉娘虽已去世,但端贵妃想继承她的生意,自然要扫清所有知情者。”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是端贵妃的亲信在搜查,说是“丢了要紧的玉簪”。
“来了。”雨柔将药丸倒回瓷瓶,“她肯定发现我们在查沈玉娘,想趁机搜证。”
秦岳将卷宗锁进暗格,两人刚走出档案室,就被端贵妃堵住。她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秦将军和德妃娘娘深夜在此,是在查什么?”
“只是闲聊。”雨柔浅笑,指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倒是贵妃娘娘,一支玉簪而已,何必兴师动众?”
端贵妃的视线落在雨柔的玉佩上,忽然笑了:“娘娘这玉佩不错,可否让我看看?”
那玉佩是林家旧物,上面刻着“林”字。雨柔递过去的瞬间,端贵妃突然松手,玉佩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哎呀,真是抱歉。”端贵妃故作惊慌,“我赔给娘娘就是。”
雨柔看着裂开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是林家最后的念想,端贵妃分明是故意的。
“不必了。”雨柔弯腰捡起碎玉,“倒是贵妃娘娘,与其找玉簪,不如管好自己的人——周院判刚被发现死在药库,手里还攥着写有‘玉’字的布条呢。”
端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秦岳适时开口:“陛下已经下令彻查周院判之死,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夜风吹过,带着药苦的苦涩味。端贵妃鬓边空空的,那支玉簪不知被她藏到了哪里。但雨柔和秦岳都知道,这只是开始——沈玉娘留下的摊子,端贵妃接了,就必须承受随之而来的风暴。
远处的宫墙上,巡夜的士兵脚步声渐远,而档案室的暗格里,关于沈玉娘的卷宗,还藏着更多没被翻开的页码。
喜欢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凤唳深宫:扫地宫女的登天阶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