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将领都无法接受这种超出了他们认知范畴的作战方式。
在他们看来，打仗，就是枪对枪，炮对炮，是军人血性的对决。
用毒，太阴损，也太危险。
面对几乎一边倒的反对，顾柔却异常冷静。
她指着计划书，一字一句地开口。
“各位首长，请允许我解释。”
“第一，我把它命名为‘非致命性瘫痪作战’，因为它不是屠杀。
‘七日睡’的本质是麻醉剂，目标是零伤亡俘虏敌军。”
“第二，关于风险。”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计划书里，我详细阐述了毒气的成分、制作方法、扩散原理，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小瓷瓶。
“这里面，是独家解药，只有我有配方。一旦出现意外，我方人员可以立刻解除麻醉效果。”
这下，连那几个反对最激烈的老将军，都愣住了。
还有解药？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研究计划书的钱教授和陈老，猛地抬起了头，两个老专家脸上全是震惊和狂热。
“天才，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钱教授激动地扶了扶眼镜：“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毒气了，这是一种全新的作战理念，利用生物制剂，实现对敌方战斗人员的精准控制，这要是成功了，将是世界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
陈老也连连点头：“计划书我看过了，理论上完全可行，里面的药理分析和风向数据计算，精准到了极点，小顾同志，你……你真是个宝藏啊！”
有了两位顶级科学家的背书，指挥部里的风向，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但保守派的顾虑，依然难以打消。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没错，这个口子不能开！”
双方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高指挥官坐在首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这个计划，太大胆，太疯狂了。
成功了，是奇功一件。
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陆泽，忽然往前站了一步。
他看向最高指挥官，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支持我媳妇的计划。”
他环视一圈那些反对的将领，沉声说道：“常规作战，只会让我们牺牲更多的战士，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我不想让我的战友，死在那种鬼地方。”
“我相信她。”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一个刚刚和“幽灵”血战过、差点死掉的指挥官，一个主动请缨要去拼命的战斗英雄，他竟然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手上！
整个指挥部，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高指挥官的身上。
就在他拿起计划书，准备做出最终决断的瞬间——
“报告！！”
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前线紧急情报！卫星侦察和潜伏人员同时发现，‘幽灵’正在‘迷魂谷’中心区域，秘密部署某种……某种不明装置。”
“根据能量反应分析，极有可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刚刚还因为顾柔的计划而分裂成两派的指挥部，瞬间死寂。
随即，更大的争吵爆发了。
“我就说，我就说‘幽灵’这帮亡命徒没那么简单！”一个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脸涨得通红，“他们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现在我们再用毒气？这传出去，国际上会怎么看我们？说我们用化学武器报复？”
“没错，性质完全变了，我们不能授人以柄！”
“这是人道主义危机！一旦处理不好，我们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保守派的声音，瞬间占据了上风。
之前的“非致命性瘫痪作战”听起来还只是个大胆的战术，可现在，一旦对方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再用任何“气”，在外界看来，都成了性质恶劣的化学战！
这个罪名，谁都担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机要秘书快步走到最高指挥官身边，递上了一张纸条。
最高指挥官扫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说话，只是将纸条捏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旁边的陈老眼尖，瞥到了纸条上“赵家”、“人道主义”几个字眼，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哼，”陈老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嘈杂，“战场还没上，就有人在后方摇旗呐喊，替敌人考虑起人道主义了？真是可笑。”
这话一出，那几个叫得最响的将军，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赵瑞的家族，在军中影响力不小，他们想干什么，在座的心里都有数。
可现在，没人敢接陈老这个话茬。
争吵，还在继续。
“我反对，风险太高。”
“我也反对，必须用常规方案，稳扎稳打。”
整个指挥部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在大声嘶吼，生怕自己的声音被盖过去。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顾柔忽然往前站了一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她身上那股子镇定自若的气场，却像一个无形的漩涡，让周围的嘈杂声，一点点地平息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姑娘身上。
顾柔环视全场，然后，她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晰、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的技术问题，我负责。”
一句话，让全场一静。
她顿了顿，声音拔高了一点。
“所有的后果，我一力承担。”
说着，她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支笔，目光直视最高指挥官。
“我愿立下军令状。”
这一下，整个指挥部，彻底安静了。
军令状。
在这场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战役面前，立下军令状，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竟然敢用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来为这个疯狂的计划做担保！
最高指挥官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柔，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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