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标没想到张三会偷袭，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拳。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汪芷年看见。
嘶，这一拳，看着就疼。
见张三动手，剩下的人也纷纷亮出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事冲向锦衣卫，两波人马瞬间扭打在一起，其中还时不时地传出几句喊声。
“打人了！朝廷打人了，朝廷打平民百姓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那个戴斗笠的男子是何时消失不见的。
看到贺标被打，剩下几人的表现也各有不同。
汪茂年当即从药箱中掏出笔纸开始写药方，韩筝景还在状况外，韩小景先是把韩筝景从混乱中拉到了汪芷年身边，随后又出手制服了一个想趁火打劫的小偷。
沈卫光见贺标被打心中很是焦急，本想赶过去帮衬，可此时的他正被两名两名中年妇人挡住了去路，实在是有心无力。
她们手里倒是没有家伙事，却只凭三言两语就对沈卫光的精神层面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小伙子多大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啊？”
“成亲了吗？准备要几个孩子啊？”
“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真是不孝子啊！”
“听大娘一句劝，别干这种费劲不讨好的活了，回家安安稳稳种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好啊。”
在两位妇人的衬托下，沈卫光这才明白围剿前朝廷余党是多么一件容易的事。
此时官府门前已经乱成一锅粥，斗笠男也不见了踪影，张三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收起令牌准备开溜。
但余下的锦衣卫又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全身而退？距离张三最近的两个锦衣卫见状前后夹击想要抓住张三，却不想张三灵活地像条泥鳅，一个闪身，两名锦衣卫嘴对嘴地撞在了一起。
眼看张三就要逃走，汪芷年赶紧抓起两个鸡蛋扔向张三，不偏不倚，一个砸中张三的左眼，一个砸中张三的右眼。
粘稠的蛋液模糊了张三的视线，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该往哪跑，随即被赶来的两个锦衣卫控制住。
“殿下，怎么处置？”二人把张三押到贺标面前，等候他的发落。
贺标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张三：“劲还怪大的，先带回去吧，等好些我会亲自审问他。”
与此同时，从妇人那里脱困的沈卫光也抓了几个人过来：“回殿下，就是他们几个喊得最凶。”
刚才还在叫嚣的几个人在看到张三也被抓后立即垂下头，像极了地里打蔫了的茄子。而余下的人见张三被抓，也瞬间一哄而散。个个脚下像抹了油一样，生怕走慢一步就会牵连到自己。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善后。”
人群散尽后，贺标注意到附近的商铺都多多少少地有被损坏的痕迹。他得留下来清点并弥补造成的损失，不能再让百姓感到心寒。
沈卫光听后连忙阻止说：“还是卑职留下吧，太子殿下刚才受了伤，得赶紧回宫休息才是。”
韩筝景也劝道：“是啊，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养伤吧，这里有我和小芷呢，肯定没问题的。”
被点名的汪芷年：啊？
怎么又把这件事扯到她身上了？
“要不就让沈卫光留下吧，我陪你回宫休息。筝景也累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让她留下？不可能。
宫里那么多没看完的宫务她都不想管呢，哪还有精力管其他的。
而且今日她出现在这里是被某人强拉硬拽来的，这笔账她还没算呢。
“也好，那就辛苦韩小娘子了。”贺标顺着韩筝景的话说下去，“今日的事还要多谢韩小娘子。”
如果不是韩筝景和张三吵了起来，他也不会看出张三就是这次闹事的领头人。
韩筝景谦虚道：“哪里哪里，太子殿下太客气了。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还害得殿下受了伤。”
几番谦让过后，贺标带着沈卫光回宫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张三等人。
汪芷年到底是没逃过被留下的命运。
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她突然想起了从前贺枥说过的一句话：
来都来了，干吧。
待到夕阳的余晖覆盖了整片大地，汪芷年也同韩筝景清点完了此次商贾闹事造成的全部损失。
“今日多亏有你，要不然算账可不是我的强项。”汪芷年翻看着账本说道。
“那是自然。”只要涉及到账本，韩筝景总是很亢奋，“这上元城里就没有我算不明白的账。”
汪芷年笑道：“好好好，没有韩掌柜算不明白的账。请韩掌柜快回去休息吧，要是把韩掌柜累出病来，以后我找谁帮我算账啊？”
“那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折腾一天了肯定也累了。”
与韩筝景分别后，汪芷年意外地发现茶摊内有人。
那身月白色的衣裳很像是哥哥平日里会穿着的款式，再走近些发现坐在这里的确实是她的哥哥。
这时汪茂年也注意到了她，拿起桌上刚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给贺标的，让他按着这个抓药就行。”
过了一会又补充一句：“在宫里过得还好吗？”
“还好，家里都还好吗？”
“挺好的。”
两人的对话止步于此。
汪芷年攥着那张药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她跟汪茂年的关系不能说是不好，只是有点太客气，不像兄妹。
在她的记忆里，哥哥对她和爹都是淡淡的，只有在面对娘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些许情绪，才会把笑容挂在脸上。
那时候汪芷年不懂，明明哥哥笑起来很好看，平日里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哪怕是逢年过节也很难看到他笑一次。
汪芷年记得有一年除夕，她去给爹娘拜年，汪茂年也在。
“谢谢妹妹。”听过她的拜年祝福后，汪茂年从衣袖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她。
或许在汪茂年的感觉中，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表现出欣喜了，谁成想还是把汪芷年给吓哭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汪芷年都没再主动找他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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