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高远而澄澈,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几缕薄云悠然飘过。风里带着谷物成熟的清香和一丝凉意,正是远行的好时节。
新月堡的城门大开,门前广场上,一支车队已然准备就绪。三辆坚固的马车排在中央,最前方一辆较为宽敞,是卡布与何粥粥的座驾,后面两辆则装载着行李和部分寿礼。五十名精选的护卫早已列队等候在一旁,他们并未穿着耀眼的制式盔甲,而是一水儿的青灰色劲装,外罩同色斗篷,马鞍旁挂着看似普通的行囊,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眼神锐利,身形挺拔,斗篷下暗藏利刃,透着一股经沙场淬炼过的精悍气息。格鲁姆一身不起眼的护卫队长装扮,沉默地骑在队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卡布最后检查了一遍马匹和车辆,转身看向送行的人群。他今日换上了一套符合“忠勇伯”身份的伯爵礼服,深紫色锦袍以银线绣着简约的云纹,腰束玉带,虽不似戎装那般杀气凛然,却更衬得他身姿挺拔,眉宇间英气逼人,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何粥粥站在他身侧,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同色的轻纱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她今日特意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气质沉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与平日里那个跟在卡布身边、眼神灵动的少女判若两人。这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必要的姿态。
孙不二则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账房先生模样,穿着半旧的深色长衫,手里拿着个算盘和一个厚厚的账本包裹,微微佝偻着背,混在随行人员中毫不显眼。唯有偶尔抬眼时,那浑浊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精光,才显露出这位老者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大锤领着政务委员会的几位委员,以及众多闻讯赶来的领民,将城门附近堵得水泄不通。没有喧哗,只有一种无声的凝重弥漫在空气中。孩子们被大人紧紧拉着,睁着大眼睛望着即将远行的领主和何姑娘。
卡布目光扫过王大锤,两人视线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又看向李善文、赵铁臂等人,微微颔首。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默默注视着他的领民脸上,看到了担忧,看到了不舍,更看到了浓浓的期盼。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何粥粥在侍女的搀扶下,也登上了马车。孙不二则坐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出发!”卡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声下令。
格鲁姆一挥手,车队缓缓启动,护卫们催动马匹,井然有序地护卫在车队两侧。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回响,打破了广场的寂静。
“大人保重!”
“何姑娘保重!”
“孙先生一路顺风!”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送别声,带着哽咽,带着祝福。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车队向前移动,直到车队驶出城门,走上通往远方的官道。
卡布勒住马,最后回望了一眼沐浴在秋阳下的新月堡,城墙巍峨,炊烟袅袅,那是他一手建立的家园。他目光坚定,调转马头,不再回顾。
车队沿着官道渐行渐远,将送行的人群和那座熟悉的城堡留在身后。秋风吹拂着旗帜,也吹动着何粥粥车驾的窗帘,她透过缝隙,最后望了一眼那片承载着无数记忆的土地,然后轻轻拉紧了面纱,闭上了眼睛。
前路漫漫,吉凶未卜。但征途,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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