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身体如同一座加速风化侵蚀的雕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可逆转地崩坏。咯血之后是持续的低烧和肌肉不受控制的细微震颤,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有时甚至连水杯都难以稳稳拿起。那骤然出现的白发和深刻的皱纹,无情地宣告着生命力的疯狂流失。绝望像浓雾一样笼罩着“零点区”,但林薇和麦克拒绝被吞噬。他们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开始了疯狂而徒劳的搜寻。
林薇将自己锁在数据终端前,双眼布满血丝。她不再仅仅是医生,更像一个在时间废墟中挖掘的考古学家。她疯狂地检索着陈博士留下的所有加密数据,不放过任何一个关于蓝色晶体能量特性、时间悖论副作用、甚至是边缘生物能量学的词条。她尝试构建模型,模拟能量对细胞端粒的影响,但变量太多,未知领域太大,每一次推演的结果都指向更深的绝望。
“中和……需要同源但性质相反的能量……或者……一种能欺骗时间、重置生物钟的‘伪指令’……”她对着屏幕上滚动的复杂公式喃喃自语,但这些理论概念如何转化为现实疗法?她甚至冒险侵入了几家顶尖生物科技和前沿物理研究所的数据库,搜寻任何关于“时间生物学”或“因果律医疗”的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主流科学对此的认知,几乎是一片空白。
麦克则走向了另一条路——现实而危险的地下世界。他动用了所有积累的人脉和渠道,在黑市、暗网和信息贩子之间穿梭。他寻找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理论,而是任何可能与“时间”、“能量”、“修复”相关的实物线索。
他带回来过据称是从时空科技废墟中流出的、沾染了蓝色晶体辐射的金属碎片(经检测只是普通工业废料);他打听过某个隐居的、曾参与过早期超自然现象研究的疯狂科学家(找到时发现对方早已精神失常);他甚至试图接触传闻中收藏着“不死者遗物”的秘密教派(差点陷入一场火并空手而归)。
每一次满怀希望地出发,每一次失望乃至伤痕累累地归来。麦克看着陆沉日益憔悴的模样,内心的焦灼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逼疯。他带回的与其说是线索,不如说是一次次证明此路不通的残酷报告。
“妈的!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一次失败归来后,麦克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陆沉,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林薇抬起疲惫的脸,她的理性也在崩溃的边缘。她看着陆沉,那个曾经在时间循环中挣扎求生都未曾放弃的男人,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缓慢扼杀。一种极端的、未经任何验证的想法,在她脑中疯狂滋生。
“也许……也许有一个办法……”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原点基准’……它代表着稳定和修复……如果……如果不是将它作为武器向外发射,而是……而是将它以极低的频率、精确地导入陆沉的体内……像……像一种针对时间创伤的‘靶向治疗’?”
这个想法让麦克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那东西是能量频率!直接导入人体?万一失控,他会直接被……”
“我知道风险!”林薇打断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看着他这样一点点……死去?常规医疗完全无效!这是唯一可能与他体内那种失控的时间能量产生共鸣、进行‘校准’的东西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原点基准”的“修复”特性能够对抗时间跳跃带来的“崩坏”效应。赌赢了,或许能延缓甚至逆转衰败。赌输了,可能就是加速陆沉的死亡。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的陆沉,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浑浊,却异常平静,仿佛听到了他们的争论。
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试试……吧。”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与其在缓慢的崩坏中等待终结,不如抓住这最后一根可能带电的稻草。
林薇看着陆沉眼中那丝微弱却坚定的光,用力擦去眼泪,点了点头。她转向控制台,开始以从未有过的谨慎和精细,调整着“原点基准”频率发生器的参数,将其输出功率降至最低,并试图寻找一种能与生物体安全共鸣的波形。
寻找治疗方法的过程,将他们逼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险路。科学的边界已被踏破,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一场走在生命钢丝上的、危险的能量实验。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但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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