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杜锦棠没出去洗碗，外面张阿姨做了许多饭菜，在门口恭敬的请杜锦棠出来吃饭，却得不到回应，她直接一觉睡到太阳高高升起。
端着脏碗出门，却见季聆辰坐在轮椅上，正正堵在她的门口。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支着头假寐，好像一整晚都守在这里一样。
杜锦棠过不去，一脚踹开轮椅，骂：“好狗不挡路！”
绕过轮椅，到厨房洗碗，季聆辰一个踉跄，转过去找她：“我昨晚等你好久……”
“装深情？还是卖惨？有种你死在外面，假惺惺！”
季聆辰被堵得说不出话：“我让张阿姨给冯素送补品。”
“谢了，我不付钱。”杜锦棠毫不犹豫：“你也可以算成你的人情，不用让他们谢谢我。”
“你非要和我分这么清？一大早火药味这么重？”季聆辰再一次提醒：“我们是夫妻，好好说话不行吗？”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季家的家规，我不配和你家人说话，你妈定的规矩，你要我必须守，你忘了？”杜锦棠把碗擦干，等下还要带回自己房间，道：“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打理过我吗？你不就喜欢我骂你？”
越骂，贴得越紧，犯贱。
“棠棠，以前是我的错，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季聆辰抓住她的手，郑重道歉：“我不该为以前的事开脱，我承认错误，至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认错？你确定？你不怕我羞辱你？”
杜锦棠好笑，推着轮椅走到门口的穿衣镜前，像离婚那晚，他质问自己一样问他：“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有多讨厌！”
“舔狗都没你纠缠不休，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坐在轮椅上一晚没睡，他衣服褶皱不看，满脸疲惫胡须疯长，没有一点男主意气风发的样子。
但，杜锦棠显然还不想放过他，反握住季聆辰的手腕，用力将他拉起来。
可惜，力道太小，她拉不动。
“我爸就是这样，把我摔到门外！”杜锦棠咬牙切齿，恨着季聆辰：“凭什么你一句道歉，就想抹杀我受到所有的不公？！”
她的美貌和身体，被糟蹋的一文不值，他也有功劳！
“他一口咬定，你是我的依靠，他不给我衣服穿就把我赶出家门，逼迫我无处可去，那你，是不是我的依靠？！”
“你是沈姝羽的依靠！！！”
一通发泄，季聆辰无动于衷，他就这么坐着，任由她打骂，杜锦棠发泄够了，他又问：“解气吗？不够的话，你可以踹我一脚。”
“那一脚踹掉了我半条命，你能偿还？！”
“你死都不足惜！”
……
杜锦棠回到自己房间，今日她和池墨约好，去见见以前一起创业的同学，他们有些中途放弃了，有些被冯霏找麻烦给辞退，全部都踢出“素墨传媒”。
季聆辰透过一扇门，看到了杜锦棠生活的空间。
什么都没有，被褥是客人用的，洗漱用品在床下的洗脸盆里，连卫生纸都是自备，衣服只有两套，衣柜里空空如也。
一个女人，洗脸的用品，还没他的多。
“家里的密码，我改成了你的生日，你随时可以改动。”他忍着心中的愧疚，垂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
“季大总裁日理万机，商场浮沉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把老婆赶去仓库睡，意味着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一味的怪佣人，治标不治本。
“那就搬回主卧和我住，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季聆辰帮她收拾衣服：“以后家里，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一个外人，当你的家干什么？！”杜锦棠根本不要，转而把那段视频发给季聆辰：“钱，我可以还给沈姝羽，四百万今晚我就要看见。”
她也不想背信弃义，但是奈何季聆辰给的太多，“杜锦棠”又没对她的身体好过，所以多赚一点才是王道。
她没有道德，她全都要。
“否则，明天全网见。”
……
两人去找以前一起创业的员工，大家都已经各奔东西，池墨根本联系不上。
最后，还是在大胖的联系下，才把人又一次聚起来。
几个人在大胖的烤串店里喝酒，酒过三巡，憋了好久的怨气，才渐渐发泄出来。
杜锦棠才知道，这几年，大家过的是什么生活。
“冯家给咱们提供资金，冯素是你老婆，咱们尊重她，可是冯霏她算个什么东西？！一来就刁难我们，还降工资！”
“小瘦子在城南住着，却被调到城北工作，他妈妈身体不好，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路费钱，只能辞职不干了。”
主动辞职又和开除不一样，小瘦子这些年的辛苦努力，一点积蓄都没有攒出来，连N 1也没拿到。
小瘦子没有那么大怨气：“现在自己开出租车，时间自由，也有积蓄，挺好。”
而这里面，最惨的就数大胖，他是公司的公关，平时酒场应酬，都少不了他。
往日号称“商场笑面虎”、“弥勒佛”，如今眼中含着泪，看池墨的眼神充满了心痛：“我跟你从学校一起打拼，什么风浪没见过？眼看着高楼起，最后却被一个娘们儿骑在头上骂！还在警察局里过了一晚上！”
“老子陪了多少笑，喝了多少酒，好不容易争来一个男配角的机会，指望着靠它翻身，却被冯霏给了她的鸭！”
他气不过，冲进办公室质问，却被冯霏报警说骚扰，在警局里过夜。
“池墨，当年，咱们在学校意气风发，怎么就能混成现在这幅diao样？”几个人说话不避杜锦棠，每个人心中都有不甘心，可被社会教育过，只能咽下这口怨气。
池墨也不好过，大家都懂。
当年，杜锦棠半路结婚，团队解散，后来池墨老婆瞎搅和，又被冲散了一次，最初的凝聚力早就没有了。
杜锦棠难辞其咎，她站起来，拿起桌上新开的啤酒，敬所有人：“当初是我对不住各位，我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
一整瓶啤酒，全数喝尽，味道很怪，杜锦棠需要慢慢适应。
没人怪杜锦棠，尤其是大胖：“你是个姑娘，总要嫁人，不是你的错。”
经历过社会的拷打，才懂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池墨也拿起一瓶喝光，才敢开口说他们的来意，新公司需要他们，重振旗鼓再来一次。
可，再一再二，再三就没有激情了。
所有人沉默，唯有小瘦子解围：“哎，其实开出租车挺好，大胖的店也不错，咱们有空，一起来聚一聚也好。”
都是有家庭的中年人，再也没有雄心壮志了，杜锦棠和池墨出师不利，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只注册了一个“水平线”传媒公司，里面就他们两个人。
员工和业务，都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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