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印碎裂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那道白光并非爆炸般的强光，而是如水银般流淌的柔和光晕，无声地浸没了整个空间。刘远洋感到一股暖流从碎裂的玉印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全身。臂上的伤口传来奇异的麻痒感，疼痛竟在瞬间减轻大半。
“不——这是先祖之力！”军官惊恐地后退，用手臂挡住眼睛，“你怎么可能激活它...”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白光中，墙壁上的金属装置开始发出共鸣般的嗡鸣。那些沉寂了数十年的前朝仪器，此刻如同苏醒的巨兽，表面的灰尘簌簌落下，露出底下依然锃亮的金属光泽。
“看地面！”巫医惊呼。
地面上，那些原本看似装饰的纹路此刻正流动着乳白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图。星图缓缓旋转，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天花板上的某个标记。
岩爪趁机挣脱了束缚，冲向被俘的阿木。押解阿木的士兵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仿佛在水中行走。
“是白光的效果！”刘远洋立刻明白过来，“它对那些人产生了压制！”
他弯腰捡起最大的那块玉印碎片，碎片在他手中发出温暖的脉动，像是活物的心跳。一股陌生的信息流突然涌入他的脑海——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理解”。
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地下设施的真相。
“这里不是避难所，”他喃喃自语，“是前朝司天监最大的实验场。”
军官挣扎着举起药笛，想要吹响，但笛声刚出口就被白光吞没，消散无声。他脸上的惊恐变成了绝望。
“阻止他！”刘远洋对岩爪喊道，“不能让他召唤更多的药人！”
岩爪已经解开了阿木的镣铐。年轻的猎人虽然虚弱，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们...他们从地下挖通了旧矿道。还有更多人正在赶来...”
刘远洋握紧玉印碎片，走向控制台。这一次，不需要任何钥匙或密码，当他靠近时，控制台自动亮了起来。一面面铜镜重新显现出影像，但这次的视角更加广阔——不仅能看到谷外的情形，还能看到地下纵横交错的通道，以及正在其中行进的无数人影。
“天啊...”阿泰倒吸一口冷气。
地下网络中，至少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向他们的位置推进。照这个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全部抵达。
“我们必须关闭这些通道。”刘远洋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移动，凭借着玉印传递的“理解”，他本能地知道该如何操作。
军官突然大笑起来：“没用的！‘飞鹰卫’已经全部出动，就算你是前朝皇子，今天也要葬身于此！”
飞鹰卫。刘远洋终于知道了对手的身份——传说中直属于皇帝的秘密部队，专门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难怪他们如此熟悉前朝的秘辛。
白光开始波动，如同风中烛火般明灭不定。刘远洋能感觉到手中的玉印碎片正在迅速失去温度。
“能量要耗尽了。”巫医担忧地说。
刘远洋看向岩爪：“带所有人退到最里面的仓库，封死石门。”
“你呢？”
“我要启动最后的防御。”刘远洋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中央的一个红色晶体上，“既然他们想要这里的秘密，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岩爪想要反对，但看到刘远洋决绝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活着回来。”
当最后一个人退入仓库，石门缓缓闭合时，刘远洋将手放在红色晶体上。这一次，需要的不是皇室血脉，而是纯粹的生命能量。
他感到自己的精力正在被快速抽走，手臂上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染红了晶体。与此同时，整个地下设施开始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军官惊恐地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你想把我们都活埋在这里吗？”
“不，”刘远洋平静地说，“只是让该沉睡的继续沉睡。”
天花板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军官和他的部下惊慌失措地寻找逃生之路，但所有的通道都在闭合。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刘远洋看到控制台上的最后一面铜镜——镜中显示，远在望北坡的刘洛依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双手护住腹部，满脸惊恐地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刘远洋在断断续续的滴水声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仓库的石床上，岩爪和巫医守在旁边。仓库顶部的夜光石提供着微弱的光亮，足以让他看清周围——还活着的人不足原来的一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我们...还活着？”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岩爪沉重地点头：“外面的通道全部坍塌了，我们被彻底封死在这里。但是...敌人也被挡在了外面。”
巫医递来一碗水：“你昏迷了整整两天。好在仓库里的存粮和井水都无恙，足够我们支撑一段时间。”
刘远洋努力坐起身，发现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浑身虚弱无力：“玉印的碎片呢？”
岩爪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已经失去光泽的碎片：“它救了我们一命。但是白光消失后，那些装置就再也不响应了。”
阿木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检查过所有的通道，全部被巨石封死。只有一条小路...可能通向更深处。”
刘远洋顺着阿木指的方向看去，在仓库最隐蔽的角落，原本完好无损的石壁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过。缝隙后面是向下的台阶，深不见底。
“当主结构坍塌时，这面墙出现了裂缝。”阿木解释道，“我往里扔过火把，台阶很深，看不到尽头。”
刘远洋凝视着那片黑暗，手中的玉印碎片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也许，真正的秘密，才刚刚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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