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许愿就睁开了眼睛。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那两张十元钞票在贴身口袋里仿佛在提醒他今天的使命。
四点整,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融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粮站后巷的黑市比想象中要热闹。虽然天色未明,但借着几盏煤油灯昏黄的光,能看见二十几个身影在狭窄的巷道里晃动。卖粮票的、倒卖布料的、还有几个神色慌张拿着古董来换现钱的老者,构成了这个地下黑市的众生相。
许愿直接走向那个戴鸭舌帽的熟面孔。对方正蹲在墙角,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摆着几件旧衣服和一口铝锅。
大叔,有钢笔吗?许愿压低声音,用上了他们之间的暗号。
鸭舌帽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煤油灯光下眨了眨:小伙子啊,这么早?钢笔...今天倒是有两支。
他从怀里掏出两支钢笔。一支笔帽已经裂了,用胶布缠着;另一支看起来完好,但笔尖明显歪了。
裂的一块钱,好的一块五。鸭舌帽搓着手,要哪支?
许愿接过那支完好的,借着灯光仔细检查。笔尖不仅歪了,铱金点也磨得差不多了。他摇摇头:这写不了字啊。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年头能写字就不错了!鸭舌帽撇撇嘴,你要好的,那边老张头那好像有一支,去看看吧。
许愿道了声谢,转身挤进人群。
老张头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个破马扎上打盹。听说许愿要买钢笔,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布包。
英雄100,金笔。老者神秘地打开布包,去年从上海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笔在煤油灯下闪着温润的光。许愿心跳加快——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笔。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感沉甸甸的,笔尖完好无损。
多少钱?
八块。老者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
太贵了。他艰难地说,能便宜点吗?
这可是金笔!老者一把夺回钢笔,不识货就别买!
这时天已蒙蒙亮,巷子里的交易更加活跃。许愿又在几个摊贩间辗转,看到的不是价格太高,就是品相太差。有一支永生牌钢笔只要一块钱,但笔胆坏了;另一支英雄616要三块,笔杆却裂了条缝。
六点半,黑市开始散去。摊贩们收拾东西,准备在供销社开门前撤离。许愿站在巷口,看着空荡荡的口袋,心里一阵绝望。
小伙子!鸭舌帽李叔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供销社今天已经上班了!我侄女在里面当售货员,说今天到了一批英雄616!
许愿的眼睛顿时亮了。
供销社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许愿赶到时,队伍已经从门口拐了个弯,排到了隔壁邮局旁边。他数了数,前面至少有三四十人。
七点的钟声敲响,供销社那扇绿色的木门一声打开了。人群开始躁动。
别挤别挤!按顺序来!一个售货员在门口维持秩序。
许愿随着人流缓缓前进。他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钢笔已经卖完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见文具柜台后面,售货员正在拆开一个纸箱。一盒盒深绿色的英雄616钢笔被整齐地码放在玻璃柜台里,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英雄616,三块二一支!蓝黑墨水一毛五一瓶!稿纸一毛五一沓!售货员高声报着价。
队伍前进得很慢。每个买到钢笔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有人当场就拆开包装,对着阳光欣赏新笔的光泽。许愿紧张地攥着口袋里的钱,手心里全是汗。
就剩最后十支了!售货员突然喊道。
队伍一阵骚动。许愿踮起脚尖,看见前面还有七八个人。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终于轮到他时,柜台里只剩下三支钢笔。
要什么?女售货员头也不抬地问。
一支英雄616,两瓶蓝黑墨水,三沓稿纸。许愿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售货员利索地把商品放在柜台上:钢笔三块二,墨水三毛,稿纸四毛五。一共三块九毛五。
许愿颤抖着掏出那两张珍藏已久的十元钞票中的一张。售货员找给他六块零五分钱。
捧着这些珍贵的文具,许愿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找了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拆开钢笔的包装。深绿色的笔杆温润如玉,笔夹上的二字清晰俊秀。他旋开笔杆,给钢笔吸满蓝黑墨水。
在新稿纸的扉页上,他郑重地写下第一个字:
笔尖滑过纸面,流畅得如同溪水奔流。那一刻,许愿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可以用这支笔,书写一个全新的未来了。
走出供销社时,他看见鸭舌帽大叔正在对面的巷口朝他挥手。许愿笑了笑,也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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