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淬体三重!三年未有寸进,资质下下等,予以逐出内族,发配家族矿场,终生为役。”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回荡在喧嚣的演武场上空。高台之下,人群瞬间爆发出各种声音,有人毫不掩饰的耻笑,有人假惺惺的叹息,更多的是麻木的冷笑。
少年林宸站在测灵石前,单薄的青衫洗得发白,他低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他内心绝非平静。
“啧啧,我们林家怎么出现这么一个废物,真是丢尽了族人的脸面。”
“听说他父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怎么就生了个连灵力都无法凝聚的绝脉之子。”
“嘘,小声点!毕竟他曾经是家主嫡孙。”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嫡孙?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自从父母在一次神秘任务中失踪,他被检测出是万年难遇的“玄脉闭塞”之体,无法修炼出任何功法起,他就从云端跌落,成为了连旁系子弟都可以随意凌辱的对象。
三年了!他停留在淬体三重,连基础的外门子弟都不如。今天,这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无情扯下。
林宸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布满疲惫与倔强的脸。他的目光扫过高台上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扫过台下那些曾经巴结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族人。最终,他的目光与人群中一道充满快意和嘲讽的视线对上——林轩,大伯的儿子,他曾经最好的玩伴,如今林家最耀眼的天才,年仅十五岁已是淬体九重,被誉为青龙镇百年不遇的希望。
林轩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弧度,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废物,滚吧。”
一股炽热的屈辱感直冲林宸头顶,但他深吸一口气,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吼死死压住。争辩?反抗?毫无意义,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和更严厉的惩罚。
他松开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过猛而刺破了掌心,一丝殷红渗出。他对着高台,深深一躬,声音沙哑却清晰:“林尘……无异议。”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演武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背后的目光和议论,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林家子弟,他的命运,将是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耗尽余生。
第二节:绝境中的微光
家族矿场位于青龙镇外五十里的黑风山脉深处。这里环境恶劣,矿洞深邃,时有塌方和凶猛的地下妖兽出没,是被发配子弟和罪奴的埋骨之地。
林宸被分到了最危险、最深处的第七矿洞。每天十几个时辰的高强度劳作,换来的是粗糙难以下咽的食物和片刻的喘息。监工的鞭子从不留情,同矿的苦役们也多是麻木冷漠之人。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几天下来,已是伤痕累累,瘦得脱形。
夜深人静,躺在潮湿阴冷的矿洞角落里,听着远处传来的不知名虫豸嘶鸣和同伴的鼾声,林尘望着头顶石缝中透下的微弱月光,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难道我林宸的一生,就要这样窝囊地结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想起失踪的父母,心中一阵绞痛。“爹,娘,你们到底在哪里?尘儿……真的好累……”
意识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昏睡过去时,胸口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热感。他下意识地摸去,是母亲留给他的一块贴身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复杂纹路。多年来,这玉佩一直冰冰凉凉,从未有过异样。
此刻,这玉佩却越来越烫,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极其微弱的毫光。
与此同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和轰响!
“不好!是塌方!快跑!”矿洞内瞬间乱作一团,苦役们惊恐地向外涌去。
林宸所在的位置靠近深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轰然落下,封死了他的退路。更要命的是,脚下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他心脏骤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胸口的玉佩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淡薄的光罩将他护住。
“砰!”
不知坠落了多久,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虽然有光罩缓冲,依旧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散发着微光的玉佩上。
鲜血接触到玉佩,像是触发了某种禁忌。玉佩光芒大盛,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股浩瀚如海、古老苍茫的信息洪流,蛮横地冲进了林宸的脑海!
“啊——!”
剧烈的痛苦让他抱头嘶吼,仿佛灵魂都被撕裂、重组。一幅幅陌生的画面、一段段磅礴的记忆、一种种通天彻地的功法感悟,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第一世,他是丹道至尊,一念可定亿万生灵生死,炼制的九转金丹能活死人肉白骨……
第二世,他是符阵之皇,挥手间布下绝世杀阵,困杀神魔如等闲……
第三世,他是无双剑神,一剑光寒十九州,剑意纵横三万里……
第四世,他是盖世魔尊,统御万魔,搅动天地风云……
第五世、第六世……一直到第九世!
九世轮回,九种截然不同却都登临绝顶的巅峰记忆,在这一刻,与他这一世卑微的意识彻底融合!
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如同潮水般退去。林宸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但那双原本充满绝望和麻木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深邃如同星空,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威严,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微不足道的伤口,感受着脑海中那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知识宝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不再是苦涩和绝望,而是掌控一切的自信,是睥睨天下的傲然!
“原来……我不是废物……”
“我,是历经九世轮回,重走巅峰之路的……至尊!”
“这一世,我要这九天十地,再无人能左右我的命运!我要那些曾轻我、辱我、欺我之人,皆在我脚下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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