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接过报告,指尖划过纸张,目光如炬,快速浏览。报告上的数据图表,如冰冷的铁证般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那股盘踞在阴茧周围的外部能量源,其特征诡异至极——既裹挟着蚀骨的阴寒属性,又隐隐透出一缕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灵能波动?
“阴寒能量催化阴茧复苏,此乃常理。”李豫摩挲着下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凝重,“但这灵能波动从何而来?它带着某种净化与调和的意味,却被用于‘激活’而非‘镇压’阴茧,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不合常理!”
沈心烛闻言,秀眉微蹙,清丽的脸庞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更显凝重:“会不会是检测仪器出现了误差?或者,这是某种我们尚未认知的新型混合能量?”
“可能性微乎其微。”李豫断然摇头,修长的手指重重点在报告上的一处峰值图谱,“你看这里,灵能波动的频率稳定得惊人,呈现出明显的人工干预特征。这绝非自然混杂,更像是有人以一种极其精妙、甚至可以说是逆天的手法,将这两种本应相互克制、水火不容的能量强行融合,并以此驱动阴茧。”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枚被收容装置暂时封锁、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阴茧,语气变得愈发沉肃,“此等手法,其精妙程度,绝非一般的邪修或散兵游勇能够掌握,背后必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
清理和善后工作如同精密的钟表齿轮般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阴茧被特安部的幽蓝色能量护盾专用收容装置牢牢封锁,闪烁着符文的金属外壳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准备连夜运回总部进行深度解析与无害化处理。三具盖着白布的流浪汉尸体也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交由法医部门进行尸检,希望能从这些不幸者的残骸中,找到幕后黑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李豫和沈心烛并未即刻离去。他们并肩站在厂房西侧锈迹斑斑的金属高台上,夜风卷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掠过耳畔,吹动沈心烛额前的一缕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两人俯瞰着下方队员们忙碌的身影,陷入了沉默的沉思。
“你觉得,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南华市地界上兴风作浪。”沈心烛的声音很轻,如同风中摇曳的蛛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豫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潜藏的鬼魅:“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纵观全局,无非几种可能。第一,某个传承悠久、隐藏极深的邪修组织,他们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顶尖技术和资源。第二,境外的敌对异能势力,处心积虑地在南华市制造混乱,妄图动摇我们的根基。第三……”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目光变得复杂难明,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第三?”沈心烛敏锐地捕捉到李豫语气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追问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
李豫缓缓转过头,迎上沈心烛探寻的目光,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第三……内部的人。”
“内部?!”沈心烛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们特安部内部出了叛徒?”
“不一定是特安部本身,但一定是对我们特安部的行动系统、对这类异常物品的特性和处理流程了如指掌的人或组织。”李豫轻轻摇头,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划出细微的声响,“你仔细想想,阴茧的藏匿地点如此隐蔽,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被‘激活’?激活它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杀死三个无关紧要的流浪汉吗?这理由太过牵强,根本站不住脚。依我看,这更像是一次……大胆的实验。或者,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甚至是一种充满恶意的挑衅!”
沈心烛沉默了,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李豫的分析鞭辟入里,让她心头沉重。这次阴茧复苏事件,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与刻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冷冷注视着他们,看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匆忙奔波,扑灭那被精心点燃的火焰。
“那个灵能波动……”沈心烛再次提起那个令人费解的疑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人为融合,那会是什么人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我们特安部内部,掌握此类高精尖能量融合技术的灵能者,恐怕也是屈指可数。而且,他们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等危害同僚、动摇国本之事?”
“这正是我们眼下最需要解开的谜团。”李豫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淬火的精钢,“传令下去,立刻梳理所有可能接触到类似阴茧样本,并掌握这种能量融合技术的机构和人员名单,一个都不能放过!”
调查的大网如同无形的巨手,迅速在南华市铺开。
然而,最初的几天,调查工作却如陷入泥沼,举步维艰。阴茧本身年代久远,能量混乱驳杂,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难以追溯其最初的来源。那三名流浪汉身份不明,社会关系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排查工作几乎一无所获。现场除了那残留的、奇特的混合能量痕迹外,再无任何有价值的指纹、毛发等生物证据,仿佛被人刻意清理过一般,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嘲弄的谜题。
李豫与沈心烛决定兵分两路,双管齐下。沈心烛坐镇指挥中心,负责调阅特安部内部数据库,仔细筛查近期所有与阴煞类物品相关的案件卷宗、秘密研究项目以及具备类似能量操控能力的人员档案,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而李豫则顶着初秋的微凉,带队重新走访了废弃工业区周边,挨家挨户询问附近的居民与拾荒者,同时调取了案发前后数周甚至数月的监控录像,试图捕捉到那个“激活者”一闪而过的蛛丝马迹。
然而,线索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沈心烛那边,数据库里符合条件的项目和人员屈指可数,但他们都有着清晰的不在场证明和严谨的行动记录,暂时排除了嫌疑。李豫这边,老旧工业区的监控设备大多早已损坏,仅存的几个也角度刁钻,画面模糊不清,唯一拍到的几个可疑身影,经过技术比对,也都是附近的常住拾荒者或无关路人。
调查工作似乎彻底陷入了僵局,空气中弥漫的疑云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去,反而如同发酵的面团,愈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天下午,阴沉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特安部南华分部的临时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李豫和沈心烛再次碰头,交换着彼此的信息,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沈心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数据和档案,看得她眼花缭乱,“能量融合技术本身就极为偏门,即便是在我们内部,也只有极少数几个高度机密的研究项目有所涉及。我仔细核查了那几个项目组近期的活动记录和人员动向,一切都显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李豫靠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南华市的天空被一层厚重的铅云笼罩,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沉重而迷茫的心情。雨水敲打着玻璃窗,留下蜿蜒的水痕,更添几分压抑。
“正常……”李豫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有时候,过于完美的正常,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不正常。”
“你什么意思?”沈心烛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仿佛被迷雾笼罩的湖面骤然被投下一颗石子。
“如果对方真的来自内部,或者对我们的系统了如指掌,他们会如此轻易地留下这么明显的、指向自己的线索吗?”李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茅塞顿开的激动,“那个灵能波动,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幌子?故意让我们将注意力锁定在‘内部高权限人员’这个方向,从而忽略了其他潜在的可能性?”
沈心烛的呼吸微微一滞,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你是说……声东击西?他们用一个看似指向内部的线索,实则是为了掩盖其真实身份,将我们引入歧途?”
“极有可能。”李豫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我们必须把目光放得更宽,跳出固有的思维定式。不仅仅是特安部,在偌大的南华市,还有哪些机构或组织,有能力接触到阴茧这类‘异常物品’,并且拥有不俗的研究实力,尤其是在能量应用与转化方面?或者说,那些被我们忽略的‘异常’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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