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特制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条温暖的光带。刘佳佳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她动了动,背部和手臂的伤处传来清晰的钝痛,但比昨天好了许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王凯系着围裙的背影,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他高大的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笨拙,小心翼翼地搅动着砂锅里的粥,又去查看烤箱里的东西。阳光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和专注的侧脸,这幅充满烟火气的画面,与几天前公海上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形成了奇异的对比,暖意融融地熨帖着刘佳佳的心。
“醒了?”王凯听到动静,转过身,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好多了。”刘佳佳撑着想坐起来。
“别动!”王凯连忙放下勺子,几步跨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垫好柔软的靠枕,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郎中’说了要静养。饿了吧?我熬了南瓜小米粥,养胃的,还烤了流心的奶黄包,你以前最爱吃楼下那家的。”
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刘佳佳看着他将小桌板支在床上,然后端来一碗金灿灿、冒着热气的南瓜粥,旁边配着两个烤得金黄酥脆、一看就松软可口的奶黄包。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脸颊微微发热。
王凯眼底笑意更深,舀起一勺粥,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她唇边。“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我照着食谱做的,可能没你做的好吃。”
粥入口绵软香甜,南瓜的清香和小米的醇厚完美融合,温度也恰到好处。刘佳佳眼睛一亮,点点头:“很好吃。”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男人,此刻系着围裙,笨拙又无比认真地喂她喝粥,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夹杂着酸涩涌上心头。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略显憔悴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几天担忧留下的阴影。“辛苦你了,老公。”
“说什么傻话。”王凯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诗经》里说,‘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能这样照顾你,看着你平平安安地在我眼前,就是我最想要的‘静好’。”他引经据典,眼神真挚,笨拙地表达着内心最深的渴望。
刘佳佳心头一颤,反手握紧他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用力点头和眼底闪烁的水光。兵王的心,在丈夫笨拙却滚烫的爱意里,被彻底软化、填满。
整个上午,安全屋都沉浸在一种难得的宁静温馨中。王凯处理完几通必要的公司电话,以陪妻子养病为由推掉了所有应酬,就寸步不离地陪在刘佳佳身边。他给她念新闻,讲公司里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笨手笨脚地给她削苹果。刘佳佳则像个真正的病号,享受着被精心呵护的感觉,偶尔指点一下他的“刀工”,换来他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午饭后,刘佳佳精神好了许多,靠在床头看王凯在客厅一角进行恢复性训练——基础的拉伸和力量维持。他动作标准,汗水沿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充满了力量感。刘佳佳的目光落在他专注而坚毅的侧脸上,思绪却飘回了训练场,飘回了那个神经协同模拟器。
“王凯,”她忽然开口,语气认真起来,“关于你的神经感知能力,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和规范。”
王凯停下动作,擦着汗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怎么了?”
“之前‘海神号’上那次感知,范围和时间都超出了合理预期,甚至带上了模糊的情绪倾向。这很危险。”刘佳佳神色凝重,“‘隼’的原型机本身就不稳定,你的神经活性又强,过度使用或失控,轻则头痛眩晕干扰判断,重则可能导致神经永久性损伤,甚至精神紊乱。战场上的第六感应该是敏锐的直觉,而不是超自然的预言。”
王凯想起那瞬间捕捉到的强烈恶意和警报启动的混合波动,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明白。那种感觉…确实不太受控,像洪水冲闸。”
“所以,我们必须给它加上‘阀门’。”刘佳佳看着他,“从今天开始,训练方向要调整。目标不是扩大感知范围和精度,而是学会精确控制它的‘阈值’和‘范围’。让它只在你身体周围一定范围内,对即将发生的、针对你本人的、具有明确物理威胁,如攻击意图、武器启动等的危险产生预警。就像…皮肤对针尖的瞬间刺痛感,明确、直接、转瞬即逝。”
她顿了顿,强调道:“摒弃那些模糊的情绪感知和远距离预警。那只会干扰你的判断,消耗你的精神,得不偿失。记住,你首先是战士,‘磐石’,你的眼睛、耳朵、战术素养和手中的武器,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神经感知,只能是锦上添花的那一点点先机。”
王凯认真听着,眼神逐渐清明。“我懂了,教官。就像给一把好刀开刃,要恰到好处,过犹不及。我会专注于控制,让它成为真正的‘预警’,而不是负担。”他理解了刘佳佳的担忧和深意,也明白了自己能力真正的定位。
“很好。”刘佳佳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进训练室,从基础重新磨这把‘刀’。” 烟火气里的疗愈,不仅仅是身体的恢复,更是对自身力量的重新认知与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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