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朱红宫墙,将檐角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暖金,连带着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似镀了层柔光。大长公主北辰婳坐在轿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上绣的暗纹——那是慕容轩幼时亲手为她挑的纹样,如今瞧着,倒还能想起孩子当年笨拙的模样。
轿身轻晃,帘布微动间,廊下侍卫执戟而立的身影一闪而过。待轿子稳稳停在御书房前,北辰婳刚扶着侍女晚棠的手踏出轿门,陈敬安便快步上前,躬身拦在汉白玉阶前,声音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大长公主,不知您今日来所为何事?若您找陛下,陛下此刻不在御书房,还请您移驾凤仪宫。”
北辰婳的目光掠过他身后紧闭的房门,那扇门后曾是她与幼弟北辰烨一同玩耍的地方,如今却隔了君臣之礼。她收回视线,轻轻颔首:“有劳陈总管了。”转身时,身后的慕容轩立刻跟上,青年身姿挺拔,却在母亲转身的瞬间,悄悄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既显恭敬,又能在需要时第一时间护着母亲。
母子二人踏着青石路往凤仪宫去,沿途的牡丹开得正盛,重瓣叠蕊,艳得晃眼。宫门口守着的宫女青禾见了二人,眼睛瞬间亮了,忙屈膝行礼,随后转身快步上前,指尖轻叩殿门,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去:“陛下,皇后娘娘,大长公主与逍遥侯来了。”
殿内很快传来萧婉卿温和的应答,门轴“吱呀”轻响,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茶香,驱散了晨间的微凉。北辰烨正与萧婉卿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前的茶盏还冒着热气,见二人进来,他立刻放下茶盏,笑着起身:“皇姐与轩儿倒是来得早,朕让御膳房多备些皇姐爱吃的糕点。”
北辰婳携着慕容轩上前,行至殿中便屈膝躬身,动作从容而郑重:“臣妾携犬子,特来为陛下赐婚一事谢恩。”
慕容轩亦垂首,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却带着真诚:“谢陛下赐婚于臣和诗音,此恩臣铭记于心。”
北辰烨快步上前扶起二人,目光落在慕容轩身上时,笑意更深了些:“柳诗音知书达理,性子又温和,与轩儿本就相配,朕不过是成人之美。”萧婉卿也在旁笑着补充,顺手为北辰婳添了杯茶:“前段时间见着那柳诗音,瞧着就是个温柔妥帖的,往后轩儿身边有这么个人陪着,也能知冷知热。”
北辰婳端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抬眸时眼底含着真切的感激:“陛下与娘娘这般记挂轩儿的婚事,臣妾心中实在感激。待婚期定下,臣妾必再亲自入宫叩谢。”
话音刚落,殿内的气氛忽然静了些。北辰烨的笑容淡了淡,语气添了几分郑重:“皇姐,方才谈的是轩儿的婚事,此刻朕想与你单独聊聊。”
萧婉卿何等通透,立刻起身拉过慕容轩的衣袖,笑着打圆场:“既是陛下与大长公主有私话,那轩儿便随我去偏殿瞧瞧新制的茶点——前几日御膳房做了种杏仁酪,据说很是清甜,你定要尝尝。”
慕容轩会意,朝北辰婳和北辰烨躬身行礼后,便跟着萧婉卿转身退出殿外。殿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声响隔绝在外,殿内只剩下姐弟二人,连空气都似慢了几分。
不等北辰婳开口,北辰烨已从软榻旁快步跑了下来——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全然没了帝王的威仪。他伸手攥住北辰婳的手腕,指尖触到微凉的衣袖,语气里满是关切:“皇姐,您的手好了些吗?前几日你捏玉佩的时候伤了手,今日瞧着你动作还有些滞涩,要不要现在就传太医来看看?”
北辰婳轻轻抽回手,垂眸拂了拂袖上被攥出的褶皱:“劳陛下挂心,不过是些皮外伤,敷了几日药膏便无碍了,不必再劳烦太医。”
北辰烨闻言松了口气,却又很快上前一步,眼底带着几分期许:“皇姐,轩儿如今婚期将近,也该为他谋划些将来了。朕看他心思缜密,上次北疆的事也稳妥,正好户部侍郎一职有空缺,不如就让他来任职,既能历练,也能为朝廷分忧。”
这话让北辰婳瞬间抬眸,方才还带着温和的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坚定:“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但此事万万不可。”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开得正艳的牡丹,声音轻却清晰,“他……不喜朝堂纷争,当年他主动请封‘逍遥侯’,便是想避开这些是非。现在,我也只盼轩儿做个一辈子的闲散侯爷,每日能安稳度日,不必为权势烦忧,只要快乐健康,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北辰烨看着她眼底的坚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知道皇姐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这是他们……为慕容轩求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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