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盯着丹田里那道逐渐蔓延的金纹,耳中还回响着古碑虚影的话。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又散开,他正想调息稳固境界,忽觉头顶灵气剧烈翻涌——原本散了的劫云竟又聚起,只不过这次不是暗红,而是浓郁的紫雾,像被无形巨手揉成漩涡,在九阳山巅盘旋。
“咔嚓!”
一道细弱的雷光劈开紫雾,虽不如结丹劫雷般狂暴,却带着刺目的青芒,映得整座青竹村都亮了一瞬。
林渊心头一跳,他分明记得结丹成功后劫云该彻底消散,这异象...怕不是冲自己来的?
与此同时,云鹤宗最高处的观星台,青冥子正用龟甲磨着星图。
他突然踉跄一步,龟甲“当啷”落地——星盘上二十八星宿的光轨全乱了,主星位的“天枢”竟泛出妖异的紫。
他仰头望向窗外,瞳孔骤缩:“九阳山方向! 紫云绕顶,雷隐星乱,这是...结丹前兆?!“
青冥子的道袍被山风掀起,他连鞋都没穿,赤足踩过观星台的冰阶,直冲向主峰天衡殿。
殿外守着的两个外门弟子刚要拦,就被他周身爆发的筑基期威压掀得撞在墙上:“通传宗主!九阳山有修士强行结丹,破了宗门禁法!“ 天衡殿内,十位长老正围着灵茶议事。
云鹤真人刚端起茶盏,就见殿门“砰”地被撞开。
青冥子发冠散乱,腰间挂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启禀宗主,九阳山现结丹异象!”
“放肆!”左首一位灰袍长老拍案而起,正是执法殿周玄。
他面上还挂着笑,眼里却淬了冰:“我云鹤宗辖内,未经允许不得结丹,违者视作叛宗! 青冥子,可查出来历?“
“尚未。”青冥子抹了把额角冷汗,“异象起于青竹村附近,那是凡民聚居地...”
“凡民?”右首丹殿主事白芷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筑基期修士都未必能在凡民区结丹,何况凡民? 莫不是有外宗奸细?“ 云鹤真人始终垂眸,直到此时才抬眼。
他目光扫过众人,殿内温度骤降三度:“传我令,速召青竹村附近修士来见。 若真是结丹者,带至天衡殿。“ 林渊是在第二日清晨被两个外门弟子“请”上主峰的。
他裹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挂着采药的竹篓——这是他故意穿的,显得自己不过是个刚入内门的穷弟子。
路过演武场时,他听见几个外门弟子议论:“听说有人在凡民区结丹? 那不是找死吗? 云鹤宗最恨修士在凡人面前露法。“
“嘘,没看见被带的是林渊? 上个月他还在药园锄草呢,筑基后期都没到吧?“
林渊垂眸,嘴角勾了勾。
他早算到结丹异象会引宗门注意,昨夜已用古碑推演过今日应对——云鹤宗要的是掌控,他要的是证明自己无害且有用。
天衡殿的白玉阶共有九十九级,林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殿内十余道神识扫过自己。
等他跨过门槛,就见十位长老分坐左右,正中央云鹤真人的位置飘着淡淡云雾,看不清面容,只闻得一声:“林渊,可知为何召你?”
“回宗主,当是因昨夜九阳山异象。”林渊跪下行礼,声音沉稳,“那异象...是弟子结丹所致。”
“放肆!”周玄猛地站起,震得案上茶盏跳了三跳,“筑基后期结丹? 你当我等是瞎子? 结丹需引动天地灵脉,凡民区灵脉稀薄如丝,你拿什么结丹? 莫不是偷了本宗灵脉?“
林渊抬头,正迎上周玄阴鸷的目光。
他早推演过周玄的反应——这位执法长老半年前曾想收他为徒,被他以“要守母墓”婉拒,如今正是发难的好时机。
“弟子确是筑基后期。”林渊不慌不忙,“但结丹一途,资质是死的,手段是活的。 弟子得一古碑,能推演功法灵阵,昨夜结丹时,用古碑推演调整了引灵路径,这才在凡民区成了雏形。“
“古碑?”风无痕突然开口。 这位总在丹殿捣鼓药渣的老丹师凑过来,浑浊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你说能推演灵阵? 当殿演来!“
云鹤真人抬手:“风长老说的是。 你既说有推演之能,便解了这殿后石室内的封印。 那是百年前我宗一位长老布的困阵,至今无人能破。 若解得,便信你几分。“
林渊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昨夜推演的最佳证明方式。
他跟着青冥子走到殿后,见那间石室刻满雷纹,门楣上“封灵”二字已有些剥落。
他闭目感应,识海中的古碑突然转动,碑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阵纹解析。
“阵眼在西南角,雷纹下藏着木属性灵枢。”林渊指尖凝聚灵气,在石墙上画出三道弧,“需以木克雷,先引动这处...” 石室内传来机关转动声,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风无痕当先冲进去,摸着墙上的阵纹直拍大腿:“妙啊! 原来这老东西在雷纹里埋了木枢,我之前用雷灵冲了三次都没破! 你这推演...比我丹火炼药还细!“
天衡殿内,云鹤真人的云雾散了些,露出半张清俊面容。
他盯着林渊,目光像在看一件精心雕琢的玉:“你既证明了本事,本宗便给你三月观照期。 期间若无异动,赐你结丹预备弟子身份。“
“谢宗主!”林渊再次叩首,余光瞥见周玄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而叶凌风——那个总在演武场和外门弟子比剑的“精英”——正低头摩挲腰间玉佩,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暮色降临时,林渊沿着青石小径回住所。
他走得很慢,故意让脚步带起些尘埃。
当路过一片竹林时,他“不小心”碰落了腰间的玉简,那是他用边角料刻的,里面只有半篇《松风拳》残谱,却特意在表面留了些自己的灵气。
“啪嗒。” 玉简落在青石板上,林渊顿了顿,弯腰去捡,却在指尖触到玉简的瞬间,用灵气将其弹进了竹丛。
他继续往前走,直到拐过三道弯,才在墙根停住——身后三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往竹丛方向去了。
林渊贴着墙,识海中的古碑微微发烫。 他能清晰感应到那三道气息:两个筑基初期,一个筑基中期,其中一个腰间挂着玄霄门特有的青竹佩。
“叶凌风...”林渊喃喃,嘴角勾起冷笑。
他早推演过,云鹤宗树大招风,必有外宗奸细。
而叶凌风,这个总在他采药时“偶遇”的“好友”,昨日还借过他的《丹方手札》... 回到住所,林渊刚关上门,识海中的古碑突然震了震。
一行金纹浮现在碑面:“因果已动,劫影将临。” 他摸着眉心的淡金色碑纹,忽闻窗外传来清铃响。
那是丹殿特有的传令铃,声音清越,三长两短——正是白芷的传唤暗号。
林渊抬头望向丹殿方向,月光下,丹殿的琉璃瓦闪着幽光。
他知道,这三月观照期,不过是个开始。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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