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站在丹藏阁门前时，夕阳正沿着飞檐滑落，将刻满符文的石门染成暗金色。
他指尖抵在玉牌上，能清晰感觉到玉牌内部流转的灵力与门内传来的青铜气息产生的细微共振——这是白芷留下的线索，也是他今夜必须解开的谜题。
推开门的刹那，混着药草陈香与青铜锈味的气流扑面而来。
丹藏阁比他想象中更逼仄，层层叠叠的木架从地面直抵穹顶，每一层都堆着泛黄的古籍、残破的丹方残页，甚至还有几枚裂开的古丹炉碎片。
最深处的木架上，一方蒙着红绸的石座格外显眼，红绸边缘露出半寸青铜纹路，与他手臂上的碑纹在血脉里轻轻震颤。
“原来那残片在这里。”林渊喉结动了动，脚步却先转向最近的典籍架。
他需要先确认白芷的话是否属实——若碑纹与残片有七分相似，或许能从古籍中找到更多线索。
指尖扫过书脊时，一本封面斑驳的《丹道本源考》突然泛起微光。
林渊心头一跳，抽出来的瞬间，书页自动翻卷，露出夹在其中的碑纹图谱。
那是幅用朱砂绘制的图案，青铜色的纹路盘桓如古藤，竟与他手臂上的碑纹分毫不差！
“怎么会......”林渊手指发颤，几乎握不住书册。 他下意识按住左臂，碑纹处陡然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下一刻，眼前的丹藏阁突然模糊，神魂被某种力量拽入混沌。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青铜废墟中。
前方立着一座十人高的青铜巨碑，表面布满与他手臂相同的纹路。
碑前站着个穿玄色道袍的丹师，腰间挂着七枚玉瓶，每一枚都流转着星辉般的丹光。
那丹师背对着他，声音却清晰如在耳畔：“天地裂，规则崩，唯有碑纹完整者，方可重铸仙途秩序。” 话音未落，青铜碑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林渊本能地抬手遮眼，再放下时，眼前只剩丹藏阁的木架，手中的《丹道本源考》被冷汗浸透，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颌滴在图谱上，晕开一片朱砂。
“重铸仙途秩序......”林渊轻声重复，喉间发紧。
他从未想过，那枚偶然得到的古碑，竟与“仙途规则”有关。
母病时他想过靠推演丹方换灵石，被同门轻视时他想过用推演战技立威，可此刻，那些小算计较得可笑——原来从捡起古碑的那天起，他就被卷进了更大的局。
直到夕阳完全沉下山头，林渊才抱着《丹道本源考》离开丹藏阁。
白芷的丹殿还亮着灯，他捏了捏怀中整理好的疑问纸卷，脚步顿了顿，还是敲响了门。
“林师弟？”白芷掀开门帘时，鬓角的银饰轻响，“这么晚还来？”
“学生今日在丹藏阁得见《丹道本源考》，有几处疑问想请教。”林渊将纸卷递过去，目光落在她接过纸卷时微颤的指尖上。
白芷的瞳孔在扫过纸卷的瞬间缩了缩。 她翻到最后一页的碑纹图谱，指节捏得泛白，好半天才抬头：“这本书......已经多年无人问津了。”
“为何？”
“有些问题，问多了反而危险。”白芷的声音放轻，像是怕被风听见，“你该明白，丹道最忌讳深究‘本源’二字。”她将纸卷塞回林渊手中，指尖在他手背快速一按——那是警告的力度。
林渊握着纸卷退出门时，背后传来白芷的叹息：“你手臂上的碑纹......最好莫要让太多人看见。” 夜风卷起几片落叶，擦过林渊发烫的脸颊。
他正欲回洞府，拐角处突然传来沙哑的笑声：“小友炼丹是假，寻根才是真吧？” 风无痕不知何时靠在廊柱上，手里捏着半块烤红薯，胡须上沾着糖渣。
他扔过来一枚古旧玉简，在林渊接住时挤了挤眼：“老夫年轻时在古战场捡的，本以为是废丹方，如今看来，倒该物归原主。” 林渊神识探入玉简的刹那，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那里面记载的丹方晦涩难懂，却与他体内的碑纹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每一个丹纹都在跟着玉简内容震动，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碑引丹......”他读出声时，玉简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在掌心映出一行小字：激发碑纹潜能，可启完美推演。
深夜，林渊坐在洞府石床上，借着月光重新查看玉简。
案头的油灯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手臂上的碑纹重叠成模糊的青铜色。
“原来碑纹不只是推演工具......”他望着窗外的月亮，轻声呢喃。
月光穿过窗纸，在玉简上洒下一片银霜，恰好覆盖住“碑引丹”三个字。
林渊将玉简贴身收好，指尖隔着衣物按在碑纹上。
那里还残留着幻境中青铜碑的温度，像一团蛰伏的火，随时准备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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