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整个蜀山。
风停了,云滞了,连那翻滚的剑冢雾气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立于后山入口、手持破旧扫帚的灰衣杂役。
轻描淡写,一“扫”之下,金丹长老的含怒一击,烟消云散。
这是何等手段?!
这绝不是一个炼气期杂役能做到的!甚至不是普通金丹能做到的!
烈阳长老脸上的狞笑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以及一丝从心底深处钻出的、冰冷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清明,声音干涩发颤:“你……你究竟是谁?!”
另外两位金丹长老也如临大敌,周身灵力澎湃,法宝已然在手,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能感觉到,下方那个看似普通的杂役,体内仿佛沉睡着一头洪荒凶兽,其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睥睨天下的威势,让他们金丹期的修为都感到阵阵心悸。
纪云也怔怔地看着清明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清明很强,但从未想过,会强到如此地步!金丹修士,在他面前竟如同婴孩般无力!
清明没有回答烈阳长老的问题。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三位金丹长老,而是微微侧头,对身后依旧撑着剑冢裂缝的纪云,用那惯常的平淡语气说道:
“掌门,此处交由弟子即可。您……且安心入剑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纪云因震惊而激荡的心神稍稍平复。
纪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犹豫,用力一撑,身形瞬间没入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剑冢裂缝之中!在他进入的刹那,裂缝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迅速弥合,恢复如初,将内外彻底隔绝。
看到纪云成功进入剑冢,清明似乎微微颔首,这才缓缓转过身,正面面对天空那三位如临大敌的金丹长老。
他手中的扫帚依旧提着,锈迹斑斑,毫不起眼。
但此刻,在所有人眼中,这把破扫帚,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阁下到底何方神圣?与我流云剑宗为敌,可知后果?”一位面容清瘦的金丹长老沉声开口,试图摸清清明的底细。
清明紫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三人,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着脚边的蝼蚁。
“流云剑宗?”他轻轻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没听说过。”
狂妄!极致的狂妄!
但配合他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击,这狂妄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你!”烈阳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厉声道:“不管你是谁,包庇我宗要犯,阻我宗行事,便是死罪!结三才诛仙阵!”
他不敢再托大,招呼另外两位长老,瞬间移动方位,呈三角之势将清明围在中心。三人气息相连,法力勾动,引动天地灵气,一个覆盖了小半个天空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大剑阵迅速成型!剑阵之中,无数符文流转,凝聚成三柄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巨大光剑,锁定了下方的清明!
这是流云剑宗的镇宗剑阵之一,由三位金丹长老施展,威力足以威胁到金丹后期甚至元婴初期的修士!
“诛!”
烈阳长老三人同时大喝,催动剑阵!那三柄巨大的光剑带着撕裂苍穹的威势,如同三道灭世神罚,朝着清明轰然斩落!剑未至,那恐怖的剑压已然让整个蜀山前山的地面开始龟裂,建筑摇摇欲坠!
面对这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恐怖攻击,清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无聊?
他终于松开了手。
那把锈迹斑斑的扫帚,并未掉落,而是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把破扫帚开始发生变化。锈迹如同蜕皮般剥落,露出其下深邃如夜空、却又隐隐流动着暗紫色魔纹的木质本体。一股古老、苍凉、霸道、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火山,轰然爆发!
嗡——!
天地失色!风云倒卷!
那三柄斩落而下的诛仙光剑,在这股恐怖气息的冲击下,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连靠近清明周身百丈都做不到!
“噗!”
“噗!”
“噗!”
烈阳长老三人如遭重锤轰击,齐齐喷出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气息急剧萎靡,那刚刚成型的诛仙剑阵更是瞬间崩溃反噬!
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清明,不,是看着清明身前那把已然模样大变、散发着令他们灵魂都在颤栗气息的“扫帚”。
那哪里还是什么扫帚?!
那分明是一柄……权杖!一柄通体暗紫、铭刻着无数繁复魔纹、顶端镶嵌着一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晶石的无上魔杖!
而握着这柄魔杖的清明,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形并未变得高大,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顶天立地,成为了这片天地的唯一中心!一股睥睨众生、漠视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笼罩四野!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此刻不再平静,而是燃烧着冰冷而威严的火焰,如同执掌毁灭的魔神,俯瞰着瑟瑟发抖的众生。
“本尊的名号……”
他的声音也变得迥然不同,低沉、威严,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所有人的神魂之上:
“……尔等,不配知晓。”
魔气滔天!魔威盖世!
这一刻,什么流云剑宗,什么金丹长老,在他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
烈阳长老三人浑身冰寒,牙齿都在打颤,一个让他们恐惧到极点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魔尊!他是魔尊!那个曾经搅动风云,让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道至尊,殷昼!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成了蜀山的一个杂役?!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淹没了他们。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影卫会无声无息地陨落,为何玄石会被一言惊退!
他们不是在挑衅一个破落门派,他们是在招惹一尊沉睡的魔神!
“逃!”
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声,三位金丹长老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任务,燃烧精血,化作三道流光,朝着不同的方向亡命飞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面对四散逃窜的金丹,清明(或者说,恢复了部分本相的殷昼)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中的魔杖,对着那三道逃窜的流光,随意地点了三下。
如同点碎三只烦人的飞蛾。
噗!噗!噗!
三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远遁出数十里外的三位金丹长老,身形猛然一僵,随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在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三团凄艳的血雾,形神俱灭!
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
随手三点,三位金丹,陨落!
剩下的那十名早已吓破胆的筑基弟子,更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殷昼的目光淡漠地扫过他们,并未再出手,仿佛碾死这几只蝼蚁都嫌脏了手。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三艘悬停在空中、失去主人操控而变得黯淡无光的流云灵舟,以及更远处,那些感应到这边恐怖动静而悄然窥探的各路神识。
他冷哼一声,魔杖顿地。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那三艘流云灵舟,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捏碎,瞬间化为齑粉!
所有窥探而来的神识,如同被利针狠狠刺中,齐齐闷哼一声,惊恐万分地缩了回去,再不敢靠近蜀山半步!
做完这一切,殷昼周身的滔天魔威才开始缓缓收敛,那柄恐怖的魔杖也再次变得黯淡,恢复了那副锈迹斑斑的扫帚模样,落入他手中。
他身上的杂役服依旧灰扑扑的,仿佛刚才那尊执掌生死、魔临天下的恐怖存在,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站在那里,整个蜀山,乃至方圆数百里的天地,都因他而寂静。
他抬头,望了一眼后山剑冢的方向,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纪云……种子已经种下,风暴已然掀起。接下来,就看你能在这剑冢之中,得到多少造化了……”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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