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的进步速度超乎所有人想象。
引气入体后不过七日,他便水到渠成般突破至练气二层。周身萦绕的青翠灵光愈发凝实,对自身那磅礴木灵之气的掌控也初具雏形,至少不会再让药园的灵草一夜之间疯狂窜高。
纪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弟子天赋异禀,忧的是这块瑰宝的光芒,恐怕已难以完全遮掩。
这日,他正指导青木练习一个简单的“缠绕术”,试图让一株普通藤蔓听从指挥。青木学得极快,藤蔓已能如臂指使般微微扭动。
忽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在神魂深处的剑鸣,毫无预兆地出现!
这剑鸣并非来自外界,其源头,赫然是蜀山后山那被重重云雾封锁的禁地——剑冢!
纪云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向剑冢方向。那声剑鸣虽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凉与锋锐之意,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某种存在,于此刻悄然苏醒了一丝。
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气海深处,那修炼《蜀山基础炼气诀》所凝聚的一丝微薄剑意,竟不受控制地轻轻震颤了一下,与那遥远的剑鸣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师父?”青木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眨了眨眼,他虽未修炼出剑意,但天生灵觉敏锐,也隐约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波动。
站在不远处,正提着一桶水准备浇灌药园的清明,动作也是微不可查地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望向剑冢,那古井无波的眼底,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涟漪。
“无事。”纪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青木温言道,“你继续练习,凝心静气,感受木灵之气的流转。”
他将青木交给闻声赶来的林嫂照看,自己则快步走向三清殿,心绪难平。
剑冢异动!这绝非偶然!
是青木的天灵根气息刺激了剑冢内的某物?还是……与清明有关?抑或是,蜀山气运因新弟子入门而产生了某种微妙变化,引动了先辈遗泽?
无论原因如何,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一个剑冢可能即将开启,或者至少是封印有所松动的信号!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纪云立刻开始翻找前任掌门留下的所有典籍和笔记,试图找到关于开启剑冢的只言片语。然而,收获寥寥。只提到剑冢乃蜀山重地,非掌门允许或达到金丹期,不得擅入。至于如何开启,并无明确记载。
“看来,只能冒险一试了。”纪云目光坚定。他决定,亲自去后山剑冢外围查探一番!
他交代清风看好山门,又深深看了一眼在药园中忙碌的清明,没有惊动他,独自一人悄然绕向后山。
越靠近剑冢,那股无形的压力便越大。云雾缭绕,遮蔽视线,灵识探入其中也如同石沉大海,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与锋锐交织的剑气领域。这里布满了强大而古老的禁制,贸然闯入,恐怕瞬间就会被绞杀。
纪云在距离剑冢入口尚有百丈之遥便停了下来,不敢再前进。他运足目力,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和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插入地面的无数剑形石碑的轮廓。
那声剑鸣,似乎就是从这片区域的深处传来的。
他尝试着运转《蜀山基础炼气诀》,将自身那丝微弱的剑意缓缓释放出来。
嗡……
仿佛回应一般,剑冢深处的雾气似乎翻涌得稍微剧烈了一些,那古老的剑鸣声再次隐约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丝,与他释放的剑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果然有用!”纪云心中一动。虽然无法凭此进入剑冢,但这至少证明,蜀山的正统功法,是得到剑冢认可的!
他盘膝坐下,就在这剑冢外围,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炼气诀,温养和壮大自身那丝剑意,同时仔细感应着剑冢内传来的每一丝波动,试图从中找到规律或破绽。
时间一点点过去。
纪云完全沉浸在与剑冢那若有若无的沟通之中,浑然不觉外界变化。
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块山石后,清明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清明没有看纪云,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迷雾,直接落在了剑冢的最深处。那里,并非只有残破的古剑和石碑。在那无尽剑意的核心,似乎镇压着什么……或者说,封印着什么。
他紫色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时的平静无波,而是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追忆,有冰冷,有决绝,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时候……快到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随后,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融入山石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日落西山,纪云才从那种玄妙的感应中清醒过来。他体内的那丝剑意,经过与剑冢的共鸣,似乎凝练了少许,对《蜀山基础炼气诀》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虽然依旧无法进入剑冢,但他找到了一条可能的路——不断温养自身剑意,加强与剑冢的联系,或许有一天,当剑意足够强大,或者遇到某种契机时,便能得到剑冢的认可,开启这座宝库!
带着这个收获,纪云返回了三清殿。
他刚踏入殿门,就看到清明正拿着抹布,擦拭着供桌。见到纪云回来,他如常行礼,仿佛根本不知道纪云去了后山。
纪云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清明,你对剑冢了解多少?”
清明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弟子只知那是蜀山禁地,历代先辈埋剑之所,亦是传承之地。具体如何,非弟子所能知晓。”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纪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他知道,从清明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欲闭关几日,尝试冲击筑基后期。山门之事,依旧由你与清风多费心。”纪云说道。与剑冢的共鸣让他有所感悟,他感觉突破的契机似乎快到了。
“是。”清明躬身应下。
纪云转身走向后殿的聚灵阵,心中却并不平静。剑冢的异动,清明的深不可测,外部的威胁……一切都像巨大的漩涡,将他和蜀山紧紧包裹。
他必须尽快变得更强!
而就在纪云开始闭关冲击筑基后期之时,远在千里之外,三艘悬挂着流云旗帜的巨型灵舟,正撕裂云层,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蜀山的方向,破空而来!
灵舟之上,烈阳长老负手立于船头,眼神冰冷地望着蜀山的方向,他身后,是两位气息同样强大的金丹长老,以及十名杀气腾腾的筑基内门弟子。
流云剑宗的雷霆之师,已至半途。
山雨欲来,风满楼。
蜀山的命运,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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