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帆那充满怀疑与轻蔑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在病房凝重的空气中。李、张二位干事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显然没料到柳家公子会如此直接地发难。
许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因靠近柳文山而愈发躁动的阳气,以及因对方态度而升起的一丝怒意。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唯有展现出真本事,才能打破僵局。
他没有看柳云帆,而是将目光投向病床上气息奄奄的柳文山,语气平静无波:“柳公子,令尊并非患病,而是中了一种极其阴损的毒咒,肝木之气已近乎枯死,寻常医药已然无效。若再拖延,恐回天乏术。”
“毒咒?”柳云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简直荒谬!我看你就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李干事,请立刻把这个人带走!”
“云帆!不得无礼!”一个略显虚弱但带着威严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穿着素雅、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是柳文山的妻子,赵婉蓉。她面色憔悴,眼中带着悲伤,但看向许涛的眼神却并无轻视。
“妈!你怎么来了?医生让你多休息!”柳云帆连忙上前。
赵婉蓉摆了摆手,走到许涛面前,微微颔首:“许先生,抱歉,犬子失礼了。只是……您说的‘毒咒’,可有依据?并非我不信,实在是此事太过……”
许涛理解她的疑虑,直接道:“柳夫人,可否让我为柳先生切脉?一试便知。”
赵婉蓉犹豫了一下,看着丈夫那毫无血色的脸,最终点了点头。
许涛走到床边,手指搭在柳文山冰冷的手腕上。触手的瞬间,他不仅是在切脉,更是将一丝微弱的灵气探入其体内,近距离感受那股墨绿色的死气。同时,他胸口郁积的阳气躁动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将那死气焚烧殆尽。
片刻后,他收回手,目光沉静地看向赵婉蓉:“柳先生脉象沉涩枯竭,肝脉尤甚,隐有阴寒腐蚀之象。且他印堂发黑,周身气息带有腐朽之味,此绝非寻常病症之兆。若我判断无误,此毒咒名为‘蚀木枯心咒’,专门侵蚀人体木属生机,中者肝木先衰,继而心火难继,最终五脏俱枯而亡。”
他描述的症状与柳文山的状况完全吻合,甚至连一些极其细微、连专家仪器都未能完全检测出的表征都说了出来。赵婉蓉的脸色渐渐变了,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而柳云帆虽然依旧皱着眉头,但眼神中的不屑也收敛了几分。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柳云帆依旧质疑,“连那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你一个……你又凭什么能治?”
“凭我能看见,并能化解这股‘死气’。”许涛不再隐藏,他需要展现出足够的力量来赢得信任。他运转“望气术”,双眸中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泽,目光如炬,扫过柳文山的身体。
在赵婉蓉和柳云帆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许涛并指如剑,体内那滴翠绿灵液微微震颤,一丝精纯的、蕴含生机的青帝长生功灵气汇聚于指尖。他没有接触柳文山,而是隔空,缓缓点向柳文山肝区所在的位置。
随着他指尖灵气的靠近,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柳文山肝区那浓郁的墨绿色死气,仿佛遇到了克星,竟然剧烈地翻滚、退缩起来!而柳文山原本微弱的呼吸,似乎也随之顺畅了那么一丝!
虽然变化极其微弱,但一直紧盯着父亲的柳云帆和赵婉蓉,都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这……!”柳云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婉蓉更是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许先生!求您救救文山!只要您能救他,什么条件我们柳家都答应!”
许涛收回手指,脸色微微发白。仅仅是隔空引导灵气与死气对抗,就消耗不小,而且他必须极力压制体内想要彻底爆发、吞噬死气的至阳之气,以免失控伤及柳文山根本。
“我可以一试。”许涛沉声道,“但需以金针渡穴之法,疏导他体内郁结的死气,过程或有风险,且需要绝对安静,不能有任何打扰。”
“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赵婉蓉立刻答应,然后看向儿子,“云帆!”
柳云帆脸色变幻,最终咬了咬牙,对着许涛微微躬身:“许先生,刚才是我冒犯了,请您……尽力救治我父亲!”
初步赢得了信任,许涛不再耽搁。他让所有人退出病房,只留下赵婉蓉和一名为首的专家护士在一旁协助。
他取出刘老头赠予的那套银针,屏气凝神,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这一次,他不仅要救人,更要借此机会,疏导自身郁结的阳气!
第一针,他刺向柳文山足部的 “太冲穴” ,此为肝经原穴,可疏肝理气,同时,这也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尝试——他将自身一丝被引导出的、相对温和的至阳之气,混在青帝长生功的灵气中,缓缓渡入!
“嗡!”
针尖微颤,柳文山身体轻轻一抖。在许涛的“望气术”中,他看到那丝金红色的至阳之气,如同火星落入枯草,瞬间引燃了盘踞在肝经附近的墨绿色死气!两者相互湮灭,发出无声的嘶鸣,一股灼热而阴寒交织的混乱气流在柳文山经脉中窜动!
柳文山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许涛不敢怠慢,第二针、第三针接连落下,分别刺入 “行间穴”、“期门穴”……他以青帝长生功灵气为舟,以金针为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至阳之火,在柳文山肝经区域内,一点点地焚烧、净化着那些墨绿色死气。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许涛额头汗水密布,脸色越来越白。但他能感觉到,随着柳文山体内死气被不断净化,自己胸口那团燥热的郁结之气,竟然真的在缓缓消散,变得顺畅了许多!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病房的门,被人毫无征兆地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神色倨傲的中年医生闯了进来,厉声喝道:“住手!谁让你用这种野蛮的中医方法给柳先生治疗的?出了事谁负责?!”
许涛心神一颤,手下银针差点偏差!
而此刻,柳文山体内被引动的死气和阳气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任何打扰,都可能瞬间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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