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雪沫,在落魂坡喇叭形的谷地中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两侧的山岭如同巨兽匍匐,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沉默着,唯有枯枝偶尔承受不住积雪,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马彪率领的两千“仓促”迎战的骑兵,与兀良哈的八千王庭精锐,就在这谷地入口处不期而遇。一方是蓄意诱敌,一方是志在必得,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马彪谨记林惊澜“许败不许胜”的指令,指挥麾下将士奋力“抵抗”,弓弩齐发,长枪突刺,做出拼死阻拦的架势,甚至亲自上前与鞑靼前锋将领过了几招,显得“勇猛”却“力有不逮”。在给鞑靼军造成一定伤亡和阻滞后,他“无奈”地下令后撤,队伍显得有些“慌乱”地向落魂坡谷内退去。
“追!别让林惊澜跑了!救出王子!”兀良哈眼见对方“不堪一击”,心中那丝疑虑也被救子的急切和胜利在望的兴奋冲散,挥刀大吼,一马当先率军追入谷中。
八千铁骑如同洪流般涌入相对狭窄的谷口,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马彪部且战且退,逐渐将鞑靼主力引入了落魂坡深处。天色微明,谷内的景象依稀可辨。兀良哈追得兴起,眼看前方“溃军”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看到被押送着的、穿着王子服饰的“脱脱不花”(实为精心伪装的替身)的身影!
“儿郎们,加把劲!他们跑不了了!”兀良哈兴奋地嘶吼。
然而,就在他的前锋几乎要咬上马彪部尾巴的时候,异变陡生!
“咚!咚!咚!”
沉闷而巨大的战鼓声,如同惊雷,骤然从两侧的山岭上炸响!紧接着,无数面“林”字旗和“惊澜军”旗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山崖之上,迎风招展!
“不好!有埋伏!”兀良哈脸色剧变,勒住战马,心中警铃大作。
可惜,为时已晚!
“放箭!”
随着山崖上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强弓硬弩,如同倾盆暴雨,带着死亡的尖啸,从两侧高处以惊人的密度覆盖下来!落魂坡这喇叭形的地势,此刻成了死亡陷阱,鞑靼骑兵挤在相对狭窄的区域内,根本无法有效闪避,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一波箭雨过后,巨大的滚木礌石又被推下山崖,带着轰隆隆的巨响,在密集的敌群中碾出一条条血路!
“撤退!快撤退!”兀良哈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吼,调转马头就想往回冲。
然而,谷口方向,不知何时已被大量的荆棘、拒马和点燃的草车堵死!林惊澜亲自率领一千精锐,如同铁闸般封住了出口!他玄甲墨氅,手持长枪,立于阵前,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混乱的鞑靼大军,如同在看一群瓮中之鳖。
“兀良哈!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林惊澜的声音在内力加持下,清晰地传遍整个山谷。
前无去路,后有(马彪部已然转身结成坚阵)堵截,两侧是高崖箭雨,八千鞑靼精锐瞬间陷入了绝境!
“跟他们拼了!”兀良哈知道中了绝户计,反而激起了凶性,挥舞着弯刀,率领亲卫队,如同困兽般向着谷口林惊澜的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他深知,只有冲破谷口,才有一线生机。
“来得好!”林惊澜长枪一振,紫阳诀内力澎湃涌动,惊雷枪法施展开来,竟主动迎了上去!他要亲手斩将夺旗,彻底粉碎鞑靼人的斗志!
两人如同两股对撞的洪流,瞬间战在一处。兀良哈能力敌千军,刀法狂暴;林惊澜技高一筹,枪出如龙,更兼内力深厚。枪影刀光交织,劲气四溢,周围丈内无人敢近。
与此同时,山岭上的伏兵在岳擎天的指挥下,开始向下冲锋。马彪也率部从后方压上。整个落魂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惊澜军占据绝对地利和先手,对陷入混乱的鞑靼军进行着无情的绞杀。
战斗惨烈而短暂。在绝对的优势下,鞑靼军的抵抗迅速瓦解。兀良哈在与林惊澜交手二十余合后,被一枪刺穿肩胛,挑落马下,旋即被蜂拥而上的惊澜卫生擒。
大汗被擒,更是让残余的鞑靼军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跪地乞降。
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驱散谷中的薄雾时,落魂坡内的厮杀声已然停歇。谷地中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白雪,缴获的兵甲马匹堆积如山。
此役,林惊澜以五千兵马,设伏围歼鞑靼大汗兀良哈亲率的八千王庭精锐,自身伤亡不过数百,堪称一场辉煌至极的大捷!
“王爷神机妙算!末将佩服!”岳擎天、马彪等将领打扫着战场,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崇拜。
林惊澜看着被捆成粽子、面色灰败的兀良哈,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大局在握的平静。擒获鞑靼大汗,其意义远超斩杀万千普通士卒。北疆大局,经此一役,已然底定!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骑快马狂奔入谷,斥候滚鞍下马,急声禀报:
“王爷!紧急军情!血狼军赫连屠,趁我军主力集中于落魂坡,突袭了兵力空虚的宣府镇!城中守军正在苦战,情势危急!”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赫连屠,果然还是来了!而且选择了最致命的时机和最要害的目标!
林惊澜目光一凝,瞬间恢复了冷厉。
“传令!马彪,即刻整顿骑兵,随我驰援宣府!岳擎天,负责清扫战场,看管俘虏,随后跟进!”
“是!”
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惊澜军,来不及休整,再次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在林惊澜的带领下,向着宣府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烽火,并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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