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淮安城依旧沉浸在总督倒台的震撼余波中。林惊澜并未停歇,依据“混江龙”的口供与柳如烟连夜整理出的线索,兵分两路。
一路由慕容婉率领三百惊澜卫精锐,直扑洪泽湖边缘一处隐蔽的河湾,那里是“混江龙”水匪团伙的老巢。另一路则由柳如烟亲自指挥,联合部分反正的漕运衙门老吏,根据账册密信中的蛛丝马迹,清查城内几处与永嘉侯、方敬尧关系密切的货栈与银库。
慕容婉一路行动极为迅速,以雷霆之势包围了水匪巢穴。留守的匪徒措手不及,稍作抵抗便被击溃。在巢穴深处一个伪装成货仓的水寨中,惊澜卫发现了大量尚未转移的财货,其中赫然包括数十箱贴着封条、尚未启用的官银!经初步清点,正是那失踪漕银的一部分,约有八十万两!同时,还缴获了众多兵器、弩箭,以及部分用于布阵的特殊矿石。
而柳如烟一路更是成果斐然。在一处永嘉侯名下的隐秘银库里,查抄出堆积如山的金银,其中混杂着大量被熔毁重铸、但依稀可辨官银特征的银锭,数量远超百万两!更在一处商栈的密室内,找到了方敬尧与永嘉侯分赃的详细账册,以及部分与西域商队交易的记录,其中明确记载了采购“幽冥石”、“引魂木”等邪阵材料的巨额开支。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消息传回,林惊澜当即下令,将查获的漕银立即登记造册,严加看管,待案情审结后返还国库。其余赃银、物资一律查封充公。同时,他亲自提审了面如死灰的方敬尧。
在如山铁证面前,方敬尧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仅对劫掠漕银、构陷忠良、勾结水匪、参与邪阵等罪行供认不讳,更为了活命,主动吐露了更多永嘉侯与二皇子的隐秘,包括他们在江南的其他据点、朝中部分党羽名单,甚至暗示二皇子在京城亦有类似邪阵的布置,只是规模较小,用以滋养自身气运!
“国公爷!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只求国公爷念在下官幡然醒悟、戴罪立功的份上,饶我家族老小性命啊!”方敬尧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林惊澜冷漠地看着他:“你的罪责,自有《大承律》裁定。能否保全家族,看你后续配合程度。”他命人将方敬尧画押的口供仔细收好,这将是扳倒永嘉侯乃至冲击二皇子的又一记重锤。
至此,漕银案基本告破,邪阵阴谋被粉碎,盘踞淮安乃至两淮的毒瘤被一举切除。林惊澜以钦差身份,连发数道命令:
一、 公示方敬尧及其主要党羽罪行,安抚民心,并将顾秉谦等被构陷官员无罪释放,官复原职。顾清词父女团聚,对林惊澜感激涕零,此为后话。
二、 整顿漕运衙门,提拔一批素有清名、能力出众的中下层官员暂代要职,确保漕运畅通,同时将从水匪巢穴和永嘉侯银库追回的部分赃银,用于补发被克扣的役夫工钱,赢得底层民众一片赞誉。
三、 以剿匪和查案过程中表现优异的部分惊澜卫骨干为核心,整合投降反正、背景清白的水匪及漕丁,正式组建“惊澜水师”,由慕容婉暂领指挥使之职,负责巡弋运河及洪泽湖,护卫漕运,成为林惊澜麾下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水上武装力量。
四、 将方敬尧、“混江龙”等一干人犯,连同所有确凿证据,整理成详尽的奏章,以六百里加急,密报京城,直呈御前。奏章中,虽未直接要求严惩二皇子,但所有证据链均指向其麾下势力,其心可诛。
一系列举措雷厉风行,条理清晰,不仅迅速稳定了淮安乃至两淮局势,更将林惊澜的威望推向了新的高峰。“林青天”、“镇海针”等名号在民间不胫而走。
夜幕降临,漕运总督衙门后院已恢复了宁静。书房内,林惊澜与澹台明月对坐弈棋,黑白棋子落在楸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经此一役,江南局势已定,惊澜你的声望如日中天。”澹台明月落下一子,眼波流转,“接下来,是准备回京复命了吗?”
林惊澜执黑子,沉吟片刻,缓缓落子:“淮安之事已了,但永嘉侯尚未伏法,二皇子在京根基未动。此番奏章上去,京城必有一场风波。不过,在回京之前,尚有一事需做。”
“哦?何事?”
“永嘉侯。”林惊澜眼中寒光一闪,“他虽未亲至淮安,但此地党羽被连根拔起,他绝不会甘心。我料他此时要么仓皇逃回京城,要么……会狗急跳墙,行险一搏。我已让如烟严密监视其可能藏匿之处。若能在他离境前将其擒获,便是为此行画上一个最圆满的句号。”
澹台明月微微颔首:“此人阴险,确需防备。不过,经此重创,他恐怕已成惊弓之鸟。”
“但愿如此。”林惊澜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不过,比起他来,我此刻更想赢了这局棋。”
澹台明月嫣然一笑,指尖夹起一枚白子:“那可未必。”
烛光下,两人不再言语,专注于方寸棋盘间的厮杀,气氛温馨而静谧。然而,无论是林惊澜还是澹台明月都清楚,淮安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酝酿,等待着他们的回归。
喜欢山河红颜赋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山河红颜赋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