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的血腥气尚未在朔风中散尽,朱棣的轻骑如同不知疲倦的幽灵,继续在茫茫雪原上扫荡着纳哈出游骑的残渣余孽。与此同时,蓝玉的右路奇兵,如同扑向猎物的饿狼,顶着凛冽的寒风和越来越深的积雪,终于抵达了此行的最终目标——金山!
然而,呈现在这位永昌侯眼前的,并非预想中惊慌失措可一鼓而下的溃兵老巢。金山卫城,这座北元东部王庭最后的堡垒,如同受伤但獠牙尚在的猛兽,匍匐在一片背风的山坳之中。城墙虽不如开平那般雄浑,却依托山势,显得格外险峻。城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守军的身影,刀枪如林,反射着冬日惨淡的寒光。代表纳哈出王族的苍狼旗和数面不知名部落的旗帜在寒风中狂舞,透着一股困兽犹斗的疯狂与决绝。
显然,纳哈出溃逃的部分心腹和留守的部落贵族,已抢先一步逃回金山,并收拢了部分溃兵,依托坚城,准备做最后的顽抗!
“他娘的!来晚了半步!”蓝玉勒住暴躁的战马,望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连续多日的强行军,麾下将士已是人困马乏,战马的体力也接近极限。更要命的是,为了追求速度,他这支奇兵并未携带攻坚的重型火炮,只有少量轻便的火铳。
“侯爷,怎么办?强攻?”副将看着城头密集的守军和险峻的地势,面露忧色。
蓝玉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攻!必须攻!陛下严旨,大将军军令如山!金山不破,此战不算完!就算用牙啃,也要给老子啃下来!传令!步卒列阵!先登营!给老子压上去!撞开城门!弓弩手!压制城头!”
“得令!”军令如山。
沉闷的战鼓声在金山城下擂响,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蓝玉麾下最精锐的数千重甲步卒,顶着寒风和漫天开始飘落的雪沫,排着森严的阵型,扛着简陋的云梯和沉重的撞木,向着金山卫城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放箭!!!”城墙上,守军的指挥官发出凄厉的嘶吼。
嗡——!
刹那间,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狠狠扎入明军冲锋的队列!
“噗噗噗噗——!”箭矢穿透铁甲缝隙!沉闷的入肉声连成一片!冲锋的明军步卒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闷哼声、垂死的喘息声,瞬间压过了战鼓!
“举盾!快举盾!”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
巨大的包铁盾牌被奋力举起,组成一片移动的钢铁穹顶。箭矢叮叮当当砸在盾面上,如同冰雹。然而,守军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更夹杂着沉重的礌石和滚木!沉重的石块呼啸着砸下,轻易地砸碎盾牌,将下面的士兵连人带盾砸成肉泥!滚木沿着陡峭的城墙轰隆隆滚落,在密集的冲锋阵型中犁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死亡通道!
明军的攻势如同撞上礁石的怒潮,瞬间被遏制在城墙百步之外!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伤亡!鲜血染红了城下的积雪,刺目的猩红在洁白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娘的!给老子调炮!调神策军的炮来!轰他娘的!”蓝玉在后方看得双目赤红,须发戟张,如同暴怒的雄狮,对着传令兵咆哮。他深知,没有重火器的支援,仅凭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撼动这座早有准备的坚城!
然而,神策军主力尚在百里之外的中路大军之中!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蓝玉焦躁狂怒、明军攻势陷入泥潭、伤亡直线上升之际——
“侯爷!秦王殿下的陌刀营上来了!”一名传令兵冒着箭雨狂奔而来,声音嘶哑。
蓝玉猛地回头,只见风雪之中,一支杀气腾腾的部队正如同钢铁洪流般,踏着被鲜血浸透的雪泥,从侧翼快速压上!当先一员大将,身形魁梧,一身玄黑重甲,肩吞兽狰狞,正是秦王朱樉!他手中倒提着一柄长近一丈、寒光慑人的巨型陌刀!刀柄粗如儿臂,需双手方能握持!他身后,是整整一千名同样身披重甲、手持恐怖陌刀的彪形大汉!这支队伍沉默如山,行进间甲叶碰撞,发出沉闷而压抑的金铁交鸣,一股惨烈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竟将漫天风雪都逼退了几分!
“秦王殿下?!”蓝玉又惊又疑。秦王朱樉奉徐达将令,率陌刀营随中路主力行动,怎会突然出现在金山前线?
朱樉策马冲到蓝玉近前,头盔下的脸庞因激动和战意而涨红,他看也不看城头如雨的箭矢,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蓝侯爷!等个鸟炮!徐帅和俺二哥的主力还在后面!再等下去,儿郎们的血都要流干了!看俺的!”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金山卫城那扇在箭雨礌石中显得格外厚重的城门,声音如同炸雷:“陌刀营!列阵!目标!城门!给老子——砸开它!”
“喝!!!”一千名陌刀手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他们迅速在混乱的战场中列出三排严整的冲击阵型!巨大的陌刀斜指前方,冰冷的刀锋在风雪中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二哥!掩护我!”朱樉朝着后方某个方向大吼一声,随即一把扯开碍事的肩甲,露出内里结实的肌肉和虬结的青筋!他双手紧握那柄巨大的陌刀,猛地一夹马腹!
“陌刀营!随本王——杀!!!”
“杀!!!”排山倒海的怒吼声中,这支沉默的钢铁怪兽,在秦王朱樉的亲自率领下,如同一柄烧红的巨锤,悍然撞入了箭矢礌石交织的死亡风暴!目标直指城门!
“保护殿下!”蓝玉瞳孔骤缩,厉声嘶吼,“弓弩手!所有弓弩手!给老子集中!压制城门两侧城垛!掩护陌刀营!”
城头的守军显然也发现了这支直扑城门的恐怖部队,箭矢礌石更加密集地向着陌刀营倾泻而下!
“举刀!”朱樉狂吼!
“喝!”第一排陌刀手同时将巨大的陌刀竖起,厚重的刀身,瞬间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刀墙!箭矢叮叮当当射在刀面上,火星四溅!礌石砸下,也被沉重的刀身格挡弹开!虽然仍有士兵被流矢射中倒下,但整个阵型依旧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坚定地向前推进!
“破门!!!”距离城门还有二十步!朱樉目眦欲裂,再次狂吼!
第一排陌刀手猛地将陌刀由竖转平,巨大的刀刃如同死神的獠牙,狠狠劈向挡在城门前的拒马、鹿砦和零散的守军!
“咔嚓!噗嗤——!”粗大的木制拒马如同枯枝般被轻易斩断!试图阻挡的北元士兵连人带兵器被劈成两半!血浪冲天而起!
“第二排!上!”朱樉一马当先,陌刀横扫,将两名冲上来的敌兵拦腰斩断!肠肚内脏流了一地!
第二排陌刀手踏着战友用血肉开辟的道路和敌人的尸体,巨大的陌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砍在厚重的城门上!
铛——!!!!城门剧烈震颤,木屑纷飞!门后传来守军惊恐的尖叫和加固顶门的杂乱声响!
“第三排!给老子撞!”朱樉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陌刀指向城门!
第三排最雄壮的陌刀手放下巨刃,扛起一根临时找来的、包裹着铁皮的粗大撞木,在战友的掩护下,如同蛮荒巨象,狠狠撞向已经出现裂痕的城门!
“咚!!!”沉闷的巨响!城门向内凹陷!裂缝扩大!
“再来!撞开它!”朱樉嘶声力竭!
“咚!!!”
“咚!!!”
……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敲打在守军的心口!城门在绝望的哀嚎和蛮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城楼上的守将看得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指挥士兵集中滚木礌石,甚至倒下滚烫的金汁,试图阻止这支恐怖的部队!
“保护殿下!”一名亲卫猛地将朱樉扑倒,滚烫恶臭的金汁泼在刚才的位置,嗤嗤作响!
“让开!”朱樉一把推开亲卫,双眼赤红,如同疯虎!他看到了城墙上一个垛口因为守军调动出现的短暂空虚!
“陌刀手!搭人梯!送本王上去!”朱樉指着那个垛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几名最雄壮的陌刀手毫不犹豫,立刻蹲下,用肩膀和巨大的陌刀刀柄搭成坚实的基座!
朱樉将沉重的陌刀往背后一插,助跑几步,一脚踏上人梯,借着士兵们奋力的托举,如同大鹏展翅,猛地向上窜去!双手险险地扒住了冰冷的垛口边缘!
“拦住他!快放箭!”城头的守军惊恐万状,数支长矛凶狠地刺来!
“给老子滚!”朱樉怒吼一声,双臂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翻身跃上城垛!腰间佩剑瞬间出鞘,寒光一闪,将刺来的几支长矛格开!同时一脚狠狠踹在一名敌兵胸口,将其踹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他稳稳站在狭窄的城垛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城墙,面前是无数惊骇欲绝的敌兵!寒风卷动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少年秦王猛地抽出背后那柄象征性的巨大陌刀,刀锋直指苍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动整个战场的咆哮:
“大明秦王朱樉在此!城门已破!降者不杀——!!!”
声如惊雷,在血腥的战场上滚滚炸开!带着大明亲王无上的威严与破城的宣告!
城下正在浴血奋战的明军将士,无论是陌刀营的悍卒,还是蓝玉麾下的步卒,闻听此声,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秦王殿下威武!杀啊!!!”
而城头的守军,看着如同神魔般屹立在垛口浑身浴血的少年亲王,看着下方那摇摇欲坠、即将被彻底撞开的城门,听着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城门已破的呼喊,本就因多日败退而低落的士气,瞬间崩溃!
“城门破了!”
“王爷死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头!抵抗的意志土崩瓦解!
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
“神机营大炮队!目标!金山城楼!轰击!!!”
一个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自后方传来!
朱栋!终于到了!
只见后方山坡上,神策军的洪武雷霆炮阵地已然架设完毕!黑洞洞的炮口,在风雪中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朱栋站在炮阵前,手中紧握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他坚毅而略带疲惫的脸庞。他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定在城头上那个浑身浴血、如同旗帜般屹立的魁梧身影上。
“二哥,”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更有无与伦比的信任与自豪,“我给你开路!”
他猛地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按向最近一门洪武大炮的引信!
滋滋滋——!
引信急速燃烧的火星,如同死神的狞笑,瞬间没入炮膛!
“轰轰轰轰轰——!!!!”
十尊洪武雷霆炮,发出了迟到却依旧毁天灭地的怒吼!沉重的开花弹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砸向金山城那最后抵抗的城楼!
地动山摇!烈焰冲天!
在守军绝望的目光中,在朱樉脚下剧烈的震颤中,在明军将士狂热的呐喊声中,金山卫城那最后的、摇摇欲坠的城楼,连同上面飘扬的苍狼旗,在洪武大炮的咆哮声中,轰然崩塌!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
城门,也在陌刀营最后一次全力的撞击下,轰然洞开!
金山的大门,在洪武六年最凛冽的风雪中,在少年秦王朱樉那悍不畏死的血勇冲锋和神策军最终降临的毁灭雷霆之下,被彻底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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