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的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财务报表与贴着红标的企划书,刚要开口,陈舒晴已经像只敏捷的猫窜到面前。
她纤细的手臂撑着门框,发梢沾着的粉笔灰随着动作簌簌掉落,身后传来文件快速翻动的窸窣声。
李一,你听错啦!
她笑容甜美得过分,指甲上崭新的银灰色甲油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就是在整理旧账本呢!
说话间,夏英抱着文件堆从侧边挤过来,故意撞得门框哐当作响,挡住了李一试图张望的视线。
不等他反应,两双温热的手已经扣住他的肩膀。
林微的茉莉香水混着孙夏夏身上的薄荷味扑面而来,七手八脚将他往院门外推。
苏灵倚在门槛上转着钢笔,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安抚:
等方案成熟了第一个找你参谋。
随着朱漆门吱呀合拢,最后一道缝隙里,爱丽丝正飞速扯下白板上的市场分析图。
……
李一望着门板缝隙里晃动的人影,喉间的疑问终究化作一声轻笑。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的U盘,那是方才被陈舒晴慌乱中塞进他掌心的——
温热的触感还未消散,就听见屋内传来文件摔落的闷响,混着此起彼伏的低呼。
罢了罢了。
他双手枕在脑后,任傍晚的风掀起衬衫衣角。
青石板路上的斜阳将影子拉得老长,身后突然爆发出的银铃般笑声撞碎了蝉鸣,孙夏夏清亮的嗓音穿透门缝:
就知道李一最好糊弄!
梧桐叶沙沙作响,李一转身冲紧闭的门廊比了个鬼脸。
藏在袖口的U盘硌得生疼,却不妨碍他吹着口哨走远。
有些秘密就像院里那株总也不开的昙花,总要等到合适的时辰,才会绽放出最惊艳的模样。
暮色褪尽时,夜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整条古董街浸染成暧昧的琥珀色。
李一斜挎着帆布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踱,脚下的青石板被千万人踏得发亮,混着街边小吃摊飘来的孜然香。
摊位上摆满了号称千年古玉的玻璃制品,泛着诡异的荧光;
青铜器表面的绿锈用手轻轻一刮,就簌簌落下带着化学气味的粉末。
某个摊主举着鎏金佛头热情招揽,那夸张的造型和崭新的光泽,让李一想起上周鉴宝节目里专家展示的道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松香与廉价油漆味,假字画的油墨未干,在LEd灯下泛着刺目的反光。
小哥,看看这青花瓷?
有小贩拽住他的衣角,釉面流淌的彩色纹路像极了儿童水彩。
李一笑着摇头,目光扫过满街千篇一律的传家宝,突然觉得连拂面的晚风都带着刻意做旧的味道。
夜市的喧嚣被甩在身后,李一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喉咙里火烧般发紧。
方才大快朵颐的烤肉香气还残留在齿间,此刻却化作咸涩的浪潮,连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调料味。
赤焰蹲在他肩头,蓬松的尾巴烦躁地拍打他的脖颈,琉璃般的竖瞳也蒙上了一层水光,粉嫩嫩的舌头不住地舔着鼻尖。
早说别加那么多盐。
李一伸手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尖,换来一声委屈的呜咽。
古董街的霓虹在眼前晕开成模糊的光斑,摊位上琳琅满目的泛着刺目的光,却抵不过喉头火烧般的干渴。
赤焰突然窜到地上,用爪子扒拉着路边的矿泉水瓶,抬头望向李一的眼神满是控诉,尾巴尖有气无力地晃着,仿佛在无声抱怨这场咸得发苦的烧烤盛宴。
……
塑料瓶在掌心发出刺耳的挤压声,李一仰头痛饮,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火烧般的喉咙。
喉结剧烈滚动间,半瓶矿泉水已见了底,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水珠,长舒出带着孜然味的浊气。
赤焰蹲在脚边,用爪子扒拉着另一瓶矿泉水,尾巴尖烦躁地拍打地面。
就在这时,一盏昏黄的灯泡在街角摇晃着亮起。
李一的目光被光晕下的地摊攫住——泛黄的书页从歪斜的木箱中探出头,边缘蜷曲得如同濒死的蝴蝶。
那本残破的古籍被随意丢在铜钱与仿制玉佩之间,大半书页已化作碎屑,仅剩的几页勉强用褪色的麻绳捆着。
油亮的封皮上沾着经年的污垢,唯有二字倔强地浮现,暗红字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在夜色中诡异地泛着微光。
帆布包内骤然传来灼烫感,青铜罗盘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隔着布料撞得李一肋骨生疼。
赤焰猛地竖起耳朵,琉璃瞳仁缩成针尖,蓬松的尾巴炸成伞状,喉间溢出警惕的低吼。
古董街的喧嚣仿佛在此刻凝固,唯有罗盘嗡鸣的震颤顺着掌心的纹路攀爬,催得李一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按捺住躁动的罗盘,指尖却不受控地抚上油腻的封皮。
粗糙的触感带着经年污垢,二字在指腹下微微凹陷。
当翻开脆裂的扉页,霉味混着油墨直冲鼻腔,泛黄纸页间暗红的符文诡异地扭曲蠕动,仿佛在躲避光线。
怀中的罗盘震颤愈发剧烈,细密的青铜纹路亮起幽光,与书中若隐若现的血色图腾遥相呼应,在夜色里织就神秘的光网。
摊主一个箭步跨出遮阳棚,油腻的围裙扫翻了旁边的仿古陶罐。
他三角眼放光,枯黄的手指重重按在《地书》残页上,震得纸页簌簌落灰:
小哥好眼力!这可是我家祖宗十八代拿命护着的神书!当年乾隆下江南,我太爷爷的太爷爷......
唾沫星子混着劣质烟味喷在泛黄的封皮上,
瞧见这二字没?女娲补天用的上古竹简拓本,集齐残卷能召唤真龙!
他突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往四周瞥了瞥,故意将褪色的麻绳扯得哗哗响:
要不是最近手头紧,这宝贝我能拿出来?您摸摸这纸张,正宗的汉代麻纸!
说着硬把李一的手往书角按,
您再看这朱砂批注,摸起来是不是有凹凸感?这可是......
李一的指尖摩挲着书页边缘的毛边,青铜罗盘在怀中持续发烫,却始终没抬眼:
开个价。
话音刚落,摊主肥厚的手掌地拍在木箱上,震得旁边的假玉貔貅险些滚落。
实不相瞒!
摊主三角眼瞪得浑圆,喉结上下滚动,
这可是家传秘宝,没个一万块根本拿不下来!
他刻意将麻绳解开,露出内页斑驳的字迹,却没注意到李一嘴角闪过的冷笑。
十块。
李一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随意划过封皮上的二字。
摊主当场跳起来,油渍斑斑的围裙扫翻了旁边的仿古铜镜:
哪有这么砍价的!您这是要我赔得底裤都不剩!最少一千!
十块。
李一重复道,漫不经心地从裤兜掏出枚硬币,在指间转得哗哗作响。
赤焰蹲在他肩头,琉璃瞳仁映着摊主涨红的脸,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
摊主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被人当胸捶了一拳:
您......您这也太狠了!最少一百!
话音未落,李一已经转身要走,吓得他三步并作两步扑上来:
五十!五十成交!
……
攥着皱巴巴的纸币,摊主笑得满脸褶子。
这破书本就是昨天收废品捎带的,能卖五十简直赚翻了。
却没注意到李一接过书时,青铜罗盘的嗡鸣突然变得急促,幽光透过帆布包,在夜色里勾勒出诡异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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