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已定,落鹰涧营地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开始了高速运转。但在这片繁忙和紧迫之下,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正在悄然蔓延。
资源向备战倾斜,意味着日常配给进一步收紧。原本就稀薄的粥汤,现在几乎能照见人影。高强度的工作和半饥半饱的状态,极大地消耗着人们的体力和耐心。摩擦和怨气,像潮湿天气里的霉斑,在角落里悄悄滋生。
矛盾最先在任务分配上爆发。先遣队需要最精干的劳力和最好的装备,这意味着狩猎队、基建队的骨干几乎被抽调一空。留守的人则要承担起加倍的后勤和防御任务,包括制作海量的干粮(主要是烤制栗子面饼和鱼干)、加固营地、照顾老弱病残。
“凭什么他们去开新天地,我们就得在这里累死累活守窝?”一些被安排留守的年轻人私下抱怨,觉得失去了冒险和建功立业的机会。
“做干粮?咱们自己都吃不饱,还要省出口粮给他们路上吃?万一他们回不来,或者找到了好地方忘了咱们,岂不是人粮两空?”这是以陈老抠为代表的保守派和自私者的典型论调,虽然不敢明说,但暗地里的嘀咕颇具煽动性。
更微妙的是群体间的隔阂感再次抬头。尽管合并已久,但在这种重大利益抉择面前,“我们”和“他们”的潜意识区分又变得明显起来。先遣队中以原林家村的青壮年为主(因为他们更熟悉山林环境),而留守队伍中石坨镇的老弱比例相对较高。一些石坨镇的人不免担心,先遣队会不会在望南谷站稳脚跟后,就轻视甚至抛弃留守的他们。
这种不信任的情绪,在一天傍晚达到了一个小高潮。当时,负责分发晚餐的妇人按照定额,给即将出发的先遣队员多分了半块栗面饼,理由是“路上需要力气”。这立刻引起了部分留守人员的不满,虽然被赵铁柱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十分浓重。
林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倾向。她知道,如果内部离心离德,甚至发生分裂,那么无论迁徙还是留守,都将面临失败的命运。
她找到了谢景珩,将自己的忧虑和盘托出。谢景珩听完,沉默片刻,道:“人心之疑,源于信息不明与利益未绑。当务之急,需明确两点:一,重申共同目标,迁徙非为部分人,乃为全体之未来;二,订立盟约,明确双方权责,尤其是先遣队与留守队伍之间的互助与联络机制。”
林晚深以为然。当晚,她召集议事会全体成员,并特意让赵铁柱、王莽等先遣队核心也参加,召开了一次极其严肃的闭门会议。
会议上,林晚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当前潜伏的信任危机。谢景珩则执笔,起草了一份极其正式的“盟约书”。盟约明确规定:望南谷乃全体落鹰涧居民共同之新家园,先遣队负有开拓与守卫之责,留守队伍负有支援与巩固后方之责;双方需定期通过指定方式(如派出信使)保持联络;先遣队在新基地获得任何资源,需按约定比例送回或储备,用于接应大部队;任何情况下,不得抛弃任何同伴。
这份盟约由所有议事会成员和先遣队代表郑重按下手印,并在次日的全体大会上,由何先生高声宣读。盟约的公开,像一道阳光,驱散了不少人心头的阴霾。它用白纸黑字(树皮黑炭)的形式,将所有人的利益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虽然不可能完全消除所有人的私心,但至少确立了共同遵守的原则,将分裂的苗头暂时压制了下去。营地的工作重心,再次全部集中到了为迁徙做准备这一核心任务上。只是,那曾经出现过的裂痕阴影,提醒着所有人,团结的脆弱与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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