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心魔幻境】
——“镜中是我，亦非我；若我杀我，孰为真我？”
——“心魔无刃，却可断魂；我无慈悲，只送它归尘。”
一、玄界裂缝·灰雾深处
裂缝之后，并非新天地，而是一座倒悬的“镜城”。
城墙由无数裂镜拼接而成，镜面倒映来者，却延迟三息——
你抬手，镜中之你仍垂臂；你前行，镜中之你却后退。
仿佛每个动作，都被某种意志审视、篡改、甚至否定。
李长青脚踏实地，却感觉踩在记忆之湖，每一步都荡起旧日涟漪。
灰雾在城外流转，像活物，不敢越镜池半步。
他尝试召唤清影、冥环、混沌种，所有外物皆无回应。
仿佛这一方天地，只允许“自我”存在。
镜城大门，无风自开，门楣上血字淋漓：
【心魔幻境】
【入此城者，先杀己，再杀人】
李长青低笑，指尖抚过血字，留下一抹灰雾。
“杀己？我早杀过无数次。”
他迈步，城门在身后合拢，像巨兽阖牙，隔绝退路。
二、镜中少年·旧日之我
长街空旷，两侧镜楼林立。
第一面镜，照出七岁地球旧巷——
雨夜昏灯，少年抱膝缩墙角，耳机里放着《星舰》，女孩踮脚替他戴围巾。
镜中少年抬头，目光穿过镜面，与李长青对视。
“你回来做什么？又一次抛弃我吗？”
声音软糯，却带着潮湿怨恨。
李长青心脏像被攥紧，却抬手，一拳轰在镜面。
“我回来，是带你走，不是陪你留。”
镜面龟裂，少年身影碎成光屑，随风钻入他眉心。
温暖，像那年围巾，隔绝十年风雨。
街道尽头，第二面镜悄然出现。
三、血夜镜·家族为炉
镜内火海滔天，族人的惨叫汇成一曲旧日葬歌。
青年李长青被母亲推入密道，回眸最后一眼——
火舌舔上母亲面容，她却笑得安详：
“活下去。”
镜中青年跪地，哭得撕心裂肺，忽地回头，隔着镜面与李长青对视。
“活下去？凭什么独活！”
他抬手，拍击镜面，血手印刺目。
“把身体给我，我替母亲复仇！”
李长青指尖发颤，却缓缓伸手，与血手印重合。
“复仇，我会做；身体，是我的。”
混沌力涌出，将镜面连火海一同吞噬。
火海化为暖流，融入心脏，成为燃料。
街道，又延伸。
四、清影镜·负疚之殇
第三面镜，映出丹皇墓底——
他亲手将青青推入星舰裂缝，女孩回眸，泪落成灰。
镜中李长青跪地，嘶吼：
“你害死她！”
灰雾蔓延，凝成一只只手，掐住他喉咙。
负疚，如毒藤，缠魂蚀骨。
李长青却抬手，抓住毒藤，生生扯断。
“我害她，也会救她。”
“若救不回，便以命偿。”
“但在这之前，谁阻我——杀谁！”
镜面轰然崩碎，毒藤化为青泪，落入他掌心，凝成一枚泪形玉。
玉入体，混沌种表面，多了一道青纹，像少女微笑。
五、魔我镜·心魔真形
长街尽头，最后一面镜，高百丈，镜框由黑骨拼接，镜面如墨。
其内，走出一道身影——
与李长青容貌一致，却披黑袍，颈侧龙印为墨绿，瞳孔无白，唯余深渊。
心魔微笑，声音与他完全重合：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因为我，敢承认欲望。”
黑袍李长青抬手，灰雾化作万剑，剑尖皆指李长青本心。
“杀了我，你才是你。”
“被我杀，我替你活。”
万剑齐落，剑雨如潮。
李长青不躲不闪，任万剑透体，魂体瞬间千疮百孔。
却在剑雨间隙，他抬手，一拳轰在心魔胸口。
“我承认欲望，也承认恐惧、软弱、负疚。”
“正因承认，我才完整。”
“不完整的我，你敢称我？”
拳落，心魔胸口裂开，黑袍化为黑蝶，四散飞舞。
蝶群中央，露出一颗漆黑心脏，心脏表面，倒映他所有面孔：少年、青年、地球、青阳、血夜、雷火……
李长青伸手，握住心脏，轻轻捏碎。
“谢谢你，替我收藏黑暗。”
黑暗炸开，化为光，融入他魂体。
千疮百孔，瞬间愈合。
镜面，随之崩塌，露出后方——
一座小小庭院，地球模样，夕阳橘红，女孩踮脚，耳机里放着《星舰》。
女孩回头，对他笑：
“欢迎回家。”
六、镜城崩塌·心魔归尘
庭院化为光点，四散。
整个镜城，开始崩塌，镜面坠落，如一场璀璨流星雨。
每一片镜面，都在半空燃尽，成为光屑，融入李长青体内。
那是他杀过的自己，也是他终于拥抱的自己。
街道、长巷、镜楼、黑骨……尽归虚无。
最终，只剩他一人，立于虚无中央，脚下是一朵灰莲，莲心，躺着一颗晶莹种子。
种子表面，映出他所有记忆，也映出所有未来。
他弯腰，拾起种子，轻轻按入心口。
“心魔？不过是我未肯直视的影。”
“如今，影归我，光亦归我。”
“我，完整了。”
七、尾声：心魔种成·元婴在望
虚无裂开，一道光柱投下，将李长青送出幻境。
再睁眼，他已置身玄界裂缝边缘，灰海消失，镜城无踪。
掌心，多出一枚【心魔种】，种子漆黑，却透出温润之光。
种入体，金丹巅峰壁垒，无声破碎。
元婴，在望。
他抬头，望向裂缝深处，那里，有光，也有暗。
他迈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心魔已伏，前路——”
“该伏天了。”
——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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