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芝加哥，像是被冬之神披上了一层凛冽的铠甲，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狠狠砸在公寓的玻璃窗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
窗外的世界早已被冻得缩起了身子，行道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瑟缩。
陌深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学院论坛，芬格尔的《东瀛战龙传》更新了，虽然才写了没几章，但反响却意外的不错，想来是学院学生对他们的日本之旅很感兴趣。
关掉论坛，伸了个懒腰，抬眼望向窗外，灰蓝色的天幕渐渐沉了下来，城市的灯火如同被唤醒的星辰，一盏接一盏亮起。
街道两旁的商家早已换上了圣诞装扮，橱窗里摆着戴着红帽子的圣诞老人玩偶，门口挂着缀满铃铛的绿色花环，连路灯杆上都缠绕着暖白色的彩灯，一明一暗间，将浓郁的节日氛围一点点渗透进城市的每个角落。
陌深看了眼手机，下午五点半，按照往常的时间，苏晓蔷应该快下课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随后走入厨房，料理台上早已摆满了他下午从超市采购的食材。
这是陌深和苏晓蔷同居后的第一个圣诞节，过去的圣诞节，对陌深而言，更多是卡塞尔学院里一场喧闹的派对。
他从未像今年这样，认真地列好采购清单，仔细挑选圣诞树的装饰，甚至提前一周就开始研究圣诞大餐的菜谱。
陌深想起前几天去学校接苏晓蔷的场景，女孩背着沉重的书包，像只蔫掉的小兔子。
回家的路上，苏晓蔷把大半重量都靠在陌深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胳膊，嘟囔着 “经济学论文太难写了”“教授又加了一堆复习题”“好想快点考完试”。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苏晓蔷带着鼻音的呼喊：“陌深，我回来啦！今天好冷啊，打车都等了好久……”
走出厨房，陌深看到苏晓蔷正费力地脱掉沾着雪粒的羽绒服，小脸被冻得通红。他伸手接过苏晓蔷肩上的背包，用掌心轻轻捂住她冰凉的脸颊。
“冻坏了吧？我给你煮了玉米浓汤，快趁热喝。”
苏晓蔷点点头，跟着陌深走到厨房前，白色的骨瓷碗里，玉米浓汤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蒜香面包。
苏晓蔷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小口喝了一口，暖意从舌尖一路滑到胃，瞬间驱散了全身的寒气。
“活过来了！” 苏晓蔷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也亮了起来，“还是家里最舒服，学校的暖气一点都不热。”
她咬了一口蒜香面包，酥脆的外皮掉在盘子里，“对了陌深，我们圣诞节怎么过呀？我后天考完最后一门就彻底解放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专心备考，别分心。”
“哎呀，透露一点点嘛！” 苏晓蔷放下汤碗，凑到陌深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我保证不影响复习，就好奇一下下～”
“保密才有意思，保持期待感也是一种乐趣。”
“哼，小气鬼！” 苏晓蔷佯装生气地嘟起嘴，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晚饭后，公寓里陷入了安静的学习氛围，苏晓蔷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经济学教材，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
陌深则坐在书桌前，一边整理关于白王的文献资料，一边远程处理学生会的事务。
空间里流淌着舒缓的圣诞轻音乐，钢琴声轻柔，夹杂着书页翻动 声和键盘敲击声，偶尔还能听到苏晓蔷小声的嘟囔。
平安夜当天，陌深难得地没有让苏晓蔷睡懒觉，而是早早把她叫醒。
“今天有重要任务，苏晓蔷同志。”陌深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表情却带着几分指挥官的严肃。
“什么任务呀，陌深长官？”苏晓蔷揉着惺忪的睡眼，配合着他演戏。
“装饰我们的家，迎接圣诞老人。”陌深变戏法似的，从储物间里搬出了几个大纸箱。
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圣诞装饰：翠绿的圣诞树、五彩缤纷的彩灯、洁白的雪花贴纸、还有一捆捆松枝和冬青环。
苏晓蔷瞬间清醒，她拿起一个亮晶晶的星星挂饰，“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东西！”
“秘密。”陌深笑着，开始动手组装圣诞树，苏晓蔷也投入战斗，负责拆包装、分类小饰品。
组装圣诞树的过程充满了欢声笑语，陌深负责主干和比较复杂的部分，苏晓蔷则像只快乐的小松鼠，不停地递工具、发表意见：“这边再固定一下！这个铃铛挂在这里好看！”。
两人蹲在树下，仔细地将一个个彩球、小礼物盒、闪烁的小灯串挂上去。苏晓蔷显得尤为兴奋，每挂一个都要退后两步，歪着头欣赏半天，然后问陌深：“好看吗？对称吗？”
陌深耐心地配合着，在装饰树顶的星星时，陌深一把将苏晓蔷抱了起来，让她亲手将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安放在树顶。
“好啦！我们的圣诞树，全世界最漂亮！”苏晓蔷搂着陌深的脖子说道。
装饰完圣诞树，两人又一起在窗户上贴雪花贴纸，苏晓蔷负责画轮廓，陌深负责裁剪，贴在玻璃上。
等所有装饰都完成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苏晓蔷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屋子的圣诞元素，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完美！”
陌深笑着点头，转身系上围裙，走进厨房：“现在，该准备圣诞大餐了。”
装饰工作告一段落，陌深系上围裙，进入了专属他的战场。
今天的圣诞大餐，陌深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他并没有完全照搬传统的西式圣诞大餐，而是做了巧妙的融合。
主菜是精心烤制的蜂蜜胡椒苹果烤鸡，搭配了奶油焗土豆泥、烤蔬菜拼盘和蔓越莓酱。前菜是牛油果鲜虾沙拉，汤品是经典的南瓜浓汤，餐后甜点是陌深提前一天就做好的圣诞树根蛋糕，造型逼真，旁边还配了香草冰淇淋。
当所有的菜肴终于被端上餐桌，在烛台柔和的光晕和圣诞树彩灯的闪烁下，呈现出令人食欲大动的色泽。
陌深和苏晓蔷相对而坐，举起倒满了起泡酒的酒杯。
“祝我们第一个圣诞节快乐。”
“圣诞快乐！陌深。” 这顿晚餐吃得慢而享受。
苏晓蔷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两人边吃边聊，从学校的趣事到未来的规划，笑声不断。
晚餐后，陌深看了看时间，神秘地对苏晓蔷说：“还有一个节目，穿上外套，我们上楼顶。”
“楼顶？这么冷去楼顶干嘛？” 苏晓蔷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陌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厚毛毯和一个小篮子，牵着苏晓蔷的手，乘坐电梯直达顶楼。
推开天台的门，清冷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苏晓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下一秒，陌深将厚毛毯紧紧裹在苏晓蔷身上，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
精心布置过的天台，拿着礼物的巨大的圣诞老人。天台角落里摆放着几盆耐寒的松柏，缠绕着暖白色的串灯，风吹过时，灯串轻轻晃动，像星星在眨眼。
地面上铺着防滑的地毯，旁边还放着两个白色的藤椅，站在这里，几乎可以 360 度无死角地俯瞰整个芝加哥的夜景。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化身为光的丛林，车灯连成流动的灯河，远处密歇根湖的湖面倒映着城市的辉煌，与深邃夜空中的稀疏星辰交相辉映。
“哇！这里太棒了！” 苏晓蔷发出惊叹。
寒风依旧吹着，但有陌深的体温和毛毯的保护，苏晓蔷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从这里望去，世界仿佛变得安静而宏大，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脚下，只剩下璀璨的灯火和静谧的夜空，连呼吸都变得温柔起来。
“喜欢吗？” 陌深在苏晓蔷耳边轻声问道。
“喜欢！超级喜欢！” 苏晓蔷用力点头。
陌深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保温壶，倒出一杯热可可。
“尝尝，我加了你喜欢的。”
苏晓蔷小口喝着热可可，在嘴里慢慢融化，甜而不腻。
两人相拥在芝加哥的星空下，寒风似乎也被这份温暖打动，变得温柔起来。
欣赏完美景，二人回到温暖的公寓，窝在沙发里看着经典的老电影，分享着同一份水果，苏晓蔷最终抵挡不住困意，靠在陌深肩膀上沉沉睡去。
陌深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关掉了电视和大部分灯光，只留下圣诞树在黑暗中静静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客厅里忽然亮起，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陌深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肩膀，这才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
是凯撒发来的信息，简洁一如他往日的风格：“圣诞快乐，礼物在路上了，我和诺诺的。”
陌深刚想回复，忽然想到凯撒发出这条信息时，或许正和诺诺在一起，他指尖轻点：“圣诞快乐，凯撒，代我问诺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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