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车窗时，楚子航和苏茜终于回到车厢。苏茜的制服裙摆沾着泥土，发髻也松散了几缕；楚子航的袖口有灼烧的痕迹，但表情依然平静。
欢迎回来。陌深伸着懒腰坐起，变魔术般从桌子角落拿出两杯冰镇柠檬茶，3E测试怎么样？
苏茜惊讶地接过饮料：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测...
常识。陌深眨眨眼，所有新生都要过射击、格斗、言灵三关。他转向楚子航，师兄的言灵不会烧到什么了吧？
楚子航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只是触发了火警系统。
苏茜捧着玻璃杯，突然发现杯底沉着几片薄荷叶——正是她最喜欢的搭配。这个细节让她鼻子一酸，在异国他乡第一次感到被照顾的温暖。
别担心，陌深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卡塞尔看着吓人，其实校规只有三条：不杀人，不放火，不拆校长办公室。
楚子航补充道：第三条是去年新加的。
三人相视一笑。窗外，卡塞尔学院的尖顶已经隐约可见，夕阳将哥特式建筑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苏茜突然觉得，这座神秘的学院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你们打算选什么课程，我刚好参考一下。”陌深指着手中空白的选课表说道。
楚子航看着选课表上的课目，思索良久说道：“魔动机械设计学和龙族谱系学吧。”
苏茜跟着说道：“那我就选龙族基因学和龙族谱系学，听说龙族谱系学是校长讲课，感觉不容错过。”
陌深听着二人的选择，有些犹豫。他因为加图索家族的缘故，没有导师愿意接收他。思来想去道：“那我就和师兄一样吧，选择魔动机械设计学和龙族谱系学。”
当列车缓缓驶入站台，巨大的蒸汽轰鸣声刺激着三人的耳膜，示意他们的旅程抵达了此行的终点——卡塞尔学院。
cc1000次列车缓缓停靠在卡塞尔学院的站台。陌深、楚子航和苏茜拖着行李走下火车，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哥特式建筑群，尖顶钟楼在阳光下投下锐利的阴影，远处喷泉的水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比照片上还要壮观。”苏茜仰头望着主教学楼上的彩色玻璃窗，轻声感叹。
陌深吹了声口哨：“这学校真舍得花钱。”
楚子航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在建筑群间缓缓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位银灰色长发的学姐热情地迎上来：“新生？跟我来！”她胸前的金色校徽闪闪发亮，“我是大二的学生，你们可以叫我露丝。”
三人跟着露丝的脚步穿过铺满鹅卵石的中央广场，两侧的橡树上挂满了历代学生的铜制铭牌。经过图书馆时，楚子航的脚步微微一顿——那栋建筑的外墙上有道巨大的爪痕，像是被某种猛兽撕扯过。
“去年炼金机械失控留下的。”露丝顺着楚子航的视线解释道，“放心，现在已经修好了。”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只隔着一个小花园。诺诺把苏茜交给宿管阿姨后，冲两个男生眨眨眼：“你们的宿舍对面在顶层，风景最好的一间。”
两人登上电梯，拖着行李穿过哥特式的长廊，沿途彩绘玻璃将阳光过滤成斑斓的光斑。推开雕花橡木房门的瞬间，陌深忍不住又吹了声口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两张四柱床的帷幔镀上金边。实木书桌上摆着各种生活工具，小阳台上甚至放着两把藤编躺椅。卫生间里大理石台面光可鉴人，淋浴间大得能躺下五个人。
“这待遇比高级酒店还夸张。”陌深把行李扔到床上，整个人陷进羽绒被里。
楚子航默默整理着衣物，突然皱眉：“有人来过。”
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摆着一把日本刀。刀鞘是暗蓝色的鲛皮，刀镡上刻着繁复的龙胆花纹。
“这是？村雨？！看来楚叔叔给你仔细加工过了。”陌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看着那柄精致的刀。
楚子航的手指刚碰到刀柄，整把刀突然发出幽蓝的微光。刀刃出鞘的瞬间，陌深都觉得房间里温度骤降。刀身如镜，映出楚子航微微放大的瞳孔——那里面倒映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穿着黑风衣的沧桑男人。
“这应该就是楚叔叔给你准备的开学礼物了，看起来真不错。”陌深凑过来说道。
“嗯。”楚子航轻声说，拇指抚过刀柄末端的刻痕——那里多了一行小字：『给子航，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楚天骄』
日期是三天前。
“施耐德教授让我收拾好宿舍之后去报到。”楚子航将村雨挂在床头，转头看向陌深。
“巧了，我也有事要办。”陌深从行李箱里抽出一份烫金请柬，“得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楚子航扫了眼请柬上的加图索家徽，并没多问陌深的目的。
二人一起离开了男生宿舍，在宿舍门口分别而行。
陌深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自己保护的对象——凯撒加图索。不过这家伙的行踪属实不难找，陌深一路上询问校友有没有见过一个充满贵族气息的‘金发雄狮’，只能说群众的反响很热烈。
十分钟后，陌深站在“金色鸢尾”咖啡厅门口。透过落地窗，他能清楚看见凯撒·加图索正在被一群女生围在中央。那个金发男人穿着定制西装，袖扣是两枚古罗马金币，正用羽毛笔在某位学姐的手心里写着什么，惹得对方脸颊绯红。
推门时风铃叮咚作响。凯撒头也不抬：“抱歉，座位满了。”
“加图索家的待客之道真特别。”陌深直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围观的女生们发出不满的嘘声。凯撒终于抬眼，冰蓝色的瞳孔释放出寒意说道：“我认识你吗？这位男士。”
“现在认识了。”陌深把请柬推到桌子中央，“陌深，加图索家族派来的‘保姆’。”
“姑娘们，请给我和这位男士一些时间，我们有事情要谈。”凯撒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他挥挥手说道。
围观的女生们不情不愿地散开，凯撒指挥服务员给陌深端来一杯意式浓缩。
“听着，我不需要保姆。”凯撒用银勺搅着咖啡，“我可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只要你立刻消失，四年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陌深笑道：“凯撒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监视您的。”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保姆身份，而是想和你一起推翻加图索家。您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来到这所学校，完全是加图索家的胁迫。我听闻您也不喜欢自己的家族，所以我想站到您这一边。”
凯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边缘，银勺与瓷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格外清晰，陌深的回答让凯撒重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略显阴柔的男人。
“你说要帮我推翻加图索家？”凯撒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意思。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任一个家族派来的‘眼线’？”
陌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黑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放下杯子，直视凯撒的眼睛：“信任是双向的，凯撒先生。我只需要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凯撒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证明自己’？听起来像是某种投名状。”
“您可以这么理解。”陌深耸肩，“但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
凯撒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交叠在身前：“合作需要筹码。你的筹码是什么？”
陌深没有犹豫：“我的筹码就是——我比加图索家更了解您。”
凯撒的瞳孔微微收缩。
“您讨厌被家族束缚，讨厌被安排的人生，讨厌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当然最重要的是，您讨厌家族对您母亲的轻视。”陌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而我，恰好也不喜欢被人控制。”
凯撒沉默片刻，突然抬手示意服务员：“再给这位先生上一杯‘黄金曼特宁’。”
服务员很快端上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凯撒推了推杯托：“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
陌深没有客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的醇厚在口腔中扩散，带着淡淡的果香和巧克力余韵。
“怎么样？”凯撒问。
“不错。”陌深放下杯子，“但比起咖啡，我更喜欢茶。”
凯撒大笑：“诚实，我喜欢。”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陌深，“明天上午十点，训练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是否配得上你的野心。”
陌深点头：“不会让您失望。”
凯撒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对了，叫我凯撒就行。我感觉我会和你成为朋友。”
陌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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