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辛苦抄家抄来的银子，自然要花在自己人身上。”
“既能解决军中冬装的燃眉之急，又能让东唐国际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你立刻去给东唐国际的各股东传信，就说本王有一笔巨额订单。”
“五十万套军用冬装，外加五十万套衬甲棉袍，要求用上好的白叠子絮棉，外层用耐磨的粗绢，领口、袖口要缝上兽皮，增强保暖性。”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们，用料必须扎实，每件冬装都要绣上所属军区的标识，做工要精细，不许有任何瑕疵！”
“工期给他们四十天，按时保质完成，货款加倍支付。”
“若是延误了工期，或是出现质量问题，本王可要拿他们是问！”
史向明听得精神一振，连忙应道：“好！我这就去传信！东唐国际的其他股东们，想必也巴不得做这笔生意，肯定会全力以赴！”
“另外，要不要让他们顺带赶制一批皮靴、手套？将士们的手脚，也得保暖才行！”
安倍山点头：“可以！一并加上！皮靴要用上好的兽皮，鞋底纳三层麻绳，防滑耐磨；手套要分指，方便握持兵器。”
“所有物资的规格、数量，你让兵部拟定一份详细清单，交给东唐国际，让他们照单生产。”
“军费从这次抄没的财物中拨付，不够的话，再从国库支取，务必满足将士们的需求！”
史向明抱拳领命：“明白！我这就去办！”
看着史向明再次匆匆离去的背影，安倍山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在纸上写下 “东唐国际” 四个大字。
东唐国际是他暗中扶持的产业，涵盖织造、盐铁、茶叶等多个领域，既是他的钱袋子，也是他安插在各地的眼线。
这次的军用冬装订单，不仅能解决军中急务，还能趁机检验一下东唐国际的产能与效率。
若是表现得好，日后朝廷的更多军需物资，都可以交给他们来做。
既省心，又放心。
安倍山放下毛笔，目光望向窗外。
阳光依旧明媚，但他知道，冬日的风雪很快就会来临。
无论是朝堂上的暗潮汹涌，还是边境上的寒风凛冽，他都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赶制冬装，是为了稳住军心、巩固边防。
而追查李佋与天宫院的秘密，则是为了扫清前路的障碍。
在安倍山的许可下，东唐国际接了这么大一笔朝廷的业务。
各股东再次体会到赚钱很容易，得看跟谁干的道理。
跟着摄政王，在这深秋与初冬交会的季节，喝口西北风都是香的。
不过有好事总会伴着苦恼一起而来。
正应了祸福相依那句话。
安倍山刚换下朝服，正把玩着一枚西域进贡的和田玉扳指。
指尖摩挲着细腻温润的玉质，心中盘算着，准备去找竹娘安排一个润声润色的小娘子呢。
也好在处理政务之余，添几分雅趣润色生活。
他刚迈步走出暖阁，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密集的脆响。
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驿卫大步闯入，腰间的鎏金腰牌随着动作轻晃。
“启禀摄政王！杜甫大人与韩愈大人的奏疏，十万火急！”
为首驿卫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着两个密封的木匣，匣上贴着朱红 “急” 字封条，墨迹还带着几分湿润。
安倍山眉头微挑，雅兴顿时被打断。
他挥了挥手，让侍卫接过奏疏，转身回到殿内。
拆开第一个木匣，杜甫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字里行间满是焦灼：“臣巡查江南各州，所见官学皆已修缮完毕，寒门子弟闻风而至，课桌排至院外仍供不应求。“
“然书籍匮乏至极，一州之内，《诗》《书》《礼》《易》全本不足三套，学子抄书抄得手指起泡，仍有大半人无书可诵。”
“更有甚者，孩童们围坐一处，仅凭先生口传心授，错漏百出，实乃误人子弟！”
紧接着拆开韩愈的奏疏，纸页上的字迹工整却带着几分急切，与杜甫的诉求如出一辙：“臣奉旨下乡办学，关中诸县学堂已开三十余所，聘得宿儒五十余人。”
“然书籍之缺，远超预想。臣尝见学童以树枝划地记字，先生每日耗费三时辰默写经文，仍难供学子传阅。”
“昔年孔孟传道，尚有竹简可依。今我大唐欲兴教化，却困于无书，岂非憾事？臣闻蜀笺价重连城，一纸万金，民间学子莫说购置，便是见一面亦难。”
“若长此以往，兴学之策恐沦为空谈，望摄政王早作决断！”
安倍山将两份奏疏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页，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何尝不知书籍紧缺的窘境？这时代的书籍，从来都是奢侈品。
造纸术虽在大唐已趋成熟，蜀地的黄白麻纸、广都纸产量不低，甚至有薛涛笺那样精美的名品。
可优质纸张多供官府文书或文人雅士挥毫，民间学子能用上粗麻纸已是不易。
所以关键的问题是印刷。
如今主流仍是雕版印刷，一块木板仅能刻一页经文，耗时半月有余，且刻错一字便前功尽弃，印数寥寥无几。
多数书籍仍靠人工手抄，一本《论语》抄完需耗费数月，抄书人还要饱腹学饱，成本之高，让寻常人家望而却步。
“难怪韩愈会急，他本就是‘业精于勤’的倡导者，最见不得学子无书可学。”
安倍山低声自语。
他想起韩愈在《进学解》中 “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的治学主张。
这位 “百代文宗” 一生热心教育，如今让他面对学子无书可用的困境，想必是如坐针毡。
而杜甫向来体恤民情，见寒门子弟求知若渴却被书籍所困，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飘落的几片银杏叶，心中已有计较。
造纸不成问题，蜀地、江南皆有成熟的造纸坊，东唐国际旗下便有三家大纸厂，年产粗麻纸百万张，足够供应各地学堂。
症结在于印刷。
雕版印刷效率太低，根本无法满足数十万学子的需求。
“来人，传史向明即刻来见！” 安倍山沉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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