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卷楼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韩烨与凌玥并肩踏入其中。与外界荒原的狂风黄沙不同，楼内竟出奇地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泛黄的纸页间。光线昏暗，只有几缕从窗棂缝隙渗入的阳光，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光柱，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沉。
高耸入顶的书架如林立的山峰，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式古籍，从泛黄的竹简到装订粗糙的纸卷，甚至还有些兽皮制成的卷轴，散发着岁月沉淀的陈旧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纸张霉味、墨香与淡淡尘土的味道，吸入肺中，竟让人有种心神沉静的感觉。
“两位客人，想看点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韩烨循声望去，只见柜台后坐着一位独眼老者，左眼处覆盖着一块黑色的眼罩，右眼浑浊却带着几分洞察世事的锐利。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手指枯瘦，正拿着一支毛笔，在一本摊开的册子上慢悠悠地记录着什么。老者身上的气息看似平淡，却让韩烨心中微微一凛——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厚重感，分明是真灵境巅峰的修为。
凌玥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赤血剑，却被韩烨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制止。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我等前来，是想寻找一些关于上古神址的记载。”
独眼老者抬眼，浑浊的右眼在韩烨与凌玥身上扫过，当看到凌玥腰间的赤血剑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平静。“上古神址？”他放下毛笔，手指在柜台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那可是些稀罕东西，残卷楼里虽有收录，却也不多。”
韩烨道：“只要有相关记载，无论多少，我等都愿重金求购。”
老者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年轻人倒是爽快。不过，神址相关的古籍，价值可不菲。”他说着，从柜台下摸索了片刻，拿出一本封面已经发黑的古籍。
那古籍约莫巴掌大小，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纸张粗糙得如同砂纸，边缘已经卷起、破损，显然是年代极为久远的物件。老者将古籍推到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关于神址的记载，大多零散破碎，这是其中相对完整的一本了。”
韩烨伸手拿起古籍，入手微沉，纸张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的僵硬感。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文字书写着，笔画扭曲，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韵律。好在韩烨曾在墨长老那里接触过一些古文字知识，勉强能够辨认。
开篇几句记载的是上古时期的一些地理变迁，与神址关联不大。他耐着性子继续翻阅，越往后看，心跳越是加速——里面果然提到了几处疑似神址的地点，虽然描述模糊，却能从中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
“如何？”独眼老者看着韩烨的神情，沙哑地问道。
“确实是我们需要的。”韩烨合上古籍，抬头道，“不知前辈想要什么代价？”
老者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枚上品灵石，或者同等价值的天材地宝。”
这个价格远超普通古籍，即便是在坊市中，一本完整的功法秘籍也未必能卖到这个价钱。凌玥眉头微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韩烨拦住。他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三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上品灵石，晶莹剔透，如同凝固的月华。
“前辈，这三枚上品灵石，足够了吧？”
独眼老者看到灵石，浑浊的右眼亮了一下，点了点头：“足够了。”他接过灵石，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挥了挥手：“古籍你们可以带走了。”
韩烨将古籍小心地收入储物袋，心中松了口气。这次前来残卷楼，总算是有了收获。他拱手道：“多谢前辈。”
“不必客气，买卖而已。”老者重新拿起毛笔，似乎又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就在韩烨与凌玥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却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年轻人，这神址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近问起它的人，可不止你们。”
韩烨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老者：“前辈的意思是？”
老者放下毛笔，指了指自己的独眼，语气平淡地说：“老夫这只眼睛，就是年轻时好奇不该好奇的东西，才没的。几天前，天罗域的人也来过这里，同样问起了神址。”
韩烨心中一沉，果然，天罗域也在追查神址的消息。他向老者拱了拱手：“多谢前辈提醒。”
老者摆了摆手，不再说话，重新低下头，专注地在册子上写着什么，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韩烨与凌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两人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了残卷楼，消失在荒原的风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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