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风带着凝气草的淡香，拂过韩烨汗湿的额角。他盘膝坐在一块被日光晒得温热的青石上，指尖萦绕着一缕淡金色的灵气——这是刚从周围天地间汲取的仙界灵气，却比预想中更难驾驭，在经脉中流转时，竟带着细微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穿刺。
“韩大哥，你脸色不太好。”凌玥端着一碗灵泉水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她刚清点完采摘的凝气草，装了满满两个竹篮，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却依旧掩盖不住数量的匮乏。
韩烨接过水碗，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指尖的灵气出神。自从昨日尝试运转《聚灵诀》吸收仙界灵气，他就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这门在下界得心应手的功法，到了仙界竟变得效率极低。
“你看。”他屈指一弹，那缕淡金色灵气飞向旁边的一块岩石，灵气撞击岩石的瞬间，竟像水珠落在热油里般炸开，只在石面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白痕。“仙界灵气太狂暴了，就像奔腾的江河，而《聚灵诀》的运转路线，更适合引导溪流。”
凌玥凑近观察石面的痕迹，秀眉微蹙：“难怪阁中弟子都说，初到仙界的修士至少要花三年才能适应灵气。可……可我们没有三年时间。”紫云阁的衰败肉眼可见，库房里的丹药早已见底，若不能尽快提升实力，别说应对黑风堂的欺压，恐怕连维持基本运转都成问题。
韩烨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开始复盘。《聚灵诀》的核心在于“顺”，顺应灵气的流动，引导其缓缓入体，在下界时，这种温和的方式能最大限度减少灵气对经脉的损伤。但仙界的灵气不同，它们自带一股蛮横的冲劲，越是顺应，反而越容易被其裹挟，导致灵气在体内乱窜，难以提纯。
“或许……可以反其道而行。”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炼体修士的肉身本就比普通修士强悍，《九转玄功》更是以“刚”着称，讲究以肉身硬抗天地之力。既然灵气狂暴，何不干脆用肉身作为“熔炉”，先强行压缩、驯服这些灵气，再导入经脉？
说做就做。韩烨重新闭上眼，运转《九转玄功》第一转的法门，让气血之力充盈四肢百骸。这一次，他没有引导灵气顺着经脉流动，而是任由那些淡金色的灵气撞向身体——
“噗！”
灵气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果然爆发出更强烈的冲击，韩烨感觉像是被无数小石子砸中，皮肤传来阵阵灼痛。但他咬紧牙关，调动气血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壁垒，将那些狂暴的灵气牢牢锁在壁垒之内。
“就是现在！”
韩烨心中低喝，控制着气血壁垒缓缓收缩。那些被围困的灵气像是受惊的野兽，疯狂冲撞着壁垒，发出“嗡嗡”的鸣响。他能清晰地“看”到灵气中混杂的驳杂气息——那是仙界各种法则碎片留下的印记，也是灵气难以提纯的根源。
气血壁垒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灵气被压缩成一团金色的光球，体积不断缩小，颜色却越来越纯粹，从淡金变成了耀眼的赤金。当光球缩小到只有拇指大小时，韩烨猛地撤去体表的壁垒，同时运转《聚灵诀》，引导着这团被驯服的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入灵晶。
没有刺痛，没有冲撞，只有一股温润而精纯的力量，如同融化的金液，滋养着灵晶的每一处角落。
韩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时，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刚才那一次吸收，虽然过程痛苦，耗时是之前的两倍，但最终转化的精纯灵气，却比之前提升了足足一成！
“成了！”他忍不住低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改良后的《聚灵诀》，以炼体法门为根基，用肉身作为第一道滤网，先压缩、提纯灵气，再以原本的路线引导入体，完美解决了仙界灵气狂暴的问题。
凌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韩大哥，你成功了？”
韩烨点头，指着周围的凝气草：“不仅成功了，而且这种方法还能最大限度吸收灵草中的灵气。我们现在就回去，用这个方法试试炼化这些凝气草，效果肯定比直接服用好得多。”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凌玥看着韩烨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定。她隐隐觉得，这个从下界来的少年，或许真的能让衰败的紫云阁，重新焕发生机。
两人提着竹篮，快步向阁中走去。后山的小径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是在预示着一条充满挑战，却也暗藏希望的修行之路，正在他们脚下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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