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从堆积如山的垃圾凭证里翻出这条惊天大料的？！
审计组来了个年轻人，业务能力很强！
陈志明无视他们震惊的表情，继续慢条斯理地抛出第二颗炸弹。
“你们的人脉让你们知道，李文昌在华北根基深厚。
而我的专业告诉我，他用来洗钱的那几笔款项，最终都流向了他远在海外的情妇和私生子名下。
我已经查到了具体的银行账户和流水。”
如果说第一颗炸弹是震惊，那第二颗就是彻彻底底的恐惧！
连海外的账户都能查到？！
两个老油条此刻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看陈志明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不自量力的愣头青变成了看一个手握生死簿的阎王。
他们知道，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
这些证据只要往上捅，别说一个李文昌，整个华北分公司都要发生十二级大地震！
而他们要是再敢叽叽歪歪，恐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他们自己！
程枫也被陈志明的手段惊得心头狂跳，但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他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我菜但是手下有能人啊！
“听到了吗？”
他故意虎着脸，对着那两个已经腿软的审计员呵斥道，“都按陈主管说的做！谁敢阳奉阴违，现在就给我滚蛋！”
“是！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陈主管！”
胖审计员忙不迭地弯腰点头，称呼都从“陈同事”变成了毕恭毕敬的“陈主管”。
有了尚方宝剑，又立了威，陈志明立刻带队，如同一支磨得锃亮的利剑直奔华北分公司的腹地。
出发前，他鬼使神差地又绕到了沈瑶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他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走廊拐角，透过巨大的玻璃墙，看着那个正在和几位集团副总裁开会的女人。
沈瑶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西装，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
她坐在会议桌的主位旁，面对着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非但没有丝毫怯场，反而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从容自信的气场，简直要将整个会议室都点亮。
有那么一瞬间，陈志明甚至觉得，她才应该是程氏集团真正的主人。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他嫉妒，嫉妒得快要疯了！
转身大步离开，心里憋着一股要冲破天际的狠劲儿。
这次审计，他不仅要赢！
还要赢得比沈瑶，比任何人都更漂亮！
……
高铁上，车窗外华北平原的雪景飞速后退，一片肃杀。
小王凑到陈志明身边，压低声音，神情紧张。
“陈哥，我刚打听到，李文昌那个老东西外号‘吸血鬼’，手特别黑。
听说之前去查他账的人，最后莫名其妙出了车祸……
咱们这次去，会不会……”
陈志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再难搞，还能比注册会计师的考试难？”
对他来说，风险越大，收益才越高。
只要能把李文昌这个大毒瘤一举拿下，他在程枫心中，甚至在整个程氏集团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在自己眼前铺展开来。
只要这一仗打赢了，等待他的，将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权势地位！
……
而此时的沈瑶，正站在程卫东那间能俯瞰整个燕京的顶层办公室里，不疾不徐地汇报着总部审计的初步方案。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从集团的研发费用入手。”
她指着ppt上那复杂的树状图，声音清脆悦耳。
“这部分的资金流动最复杂，科目最多，也是最容易出现预算虚增和资金挪用的地方。”
程卫东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十指交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却透着一丝赞许。
沈瑶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找到问题的核心。
他忽然打断了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程枫去华北吗？”
沈瑶心头猛地一跳，却依旧声音恭敬。
“董事长自有您的考量。”
“华北那块骨头，太硬了。”
程卫东的目光穿透厚厚的玻璃，望向远方阴沉的天空，“让程枫去啃，啃下来了，他就算真正独当一面了；
要是啃不下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不带一丝血脉相连的亲情。
“那就证明他，不堪大用。”
沈瑶瞬间恍然大悟。
好一招“一石二鸟”！
不，这甚至是“一石三鸟”！
考验程枫，看他究竟是龙是虫。
也是借程枫这把刀，去清除李文昌这个已经功高盖主，尾大不掉的元老。
更是……在敲山震虎，让蠢蠢欲动的人消停点。
程卫东这个老狐狸，是在用这一系列的雷霆手段，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程氏集团唯一的王。
“那你觉得，他能行吗？”
程卫东的目光又转回到她身上。
陷阱问题。
说程枫行，万一他搞砸了，就是她眼光不行。
说程枫不行，又显得她不看好程家人，嫉妒排挤。
沈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精光，声音真诚又带着几分保守。
“程总监有年轻人的冲劲，再加上陈志明的专业能力辅助。
我想，应该没问题。”
“陈志明？”
程卫东果然挑起了眉毛，“就是那个……之前调查过你的清北同学？”
沈瑶微笑着点头，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个普通的同事。
“是的，他专业能力非常强，是我见过的同届校友里最顶尖的注册会计师之一。”
她先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然后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人呢……
有些急功近利，做事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会显得不那么……周全。”
话说得很艺术。
看似在夸，实则句句都在上眼药。
在程卫东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上位者面前，“急功近利”、“不择手段”这八个字，足以给一个人判上死刑。
因为它意味着，这个人有野心，而且为了野心，很可能会失控，甚至反噬其主。
程卫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的动作，种下的这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老狐狸的心里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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