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回忆着，“那天晚上她就给我发微信。
原话是：‘这姑娘眼睛里有东西，不简单。
比你之前身边那些只想捞钱的蠢货强多了，好好处。’”
沈瑶听得哭笑不得：“我一直以为程夫人不太喜欢我，觉得我太有心机。”
“她只是不喜欢那些一门心思只冲着程家钱来的女人。”
程昱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低沉而清晰，“你不一样，瑶瑶。”
沈瑶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我最初，其实也是冲着钱来的。
但这话，她烂在了肚子里。
有些事，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重要的是现在，是他抱着她的力度，和他眼底那些藏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
番茄牛腩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厨房，驱散了寒意。
程昱破天荒地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盘子，笨手笨脚地摆在餐桌上。
沈瑶盛了一小勺汤，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然后举着勺子，像邀功一样递到他嘴边：
“怎么样，味道如何？是不是更爱我了？”
程昱低头，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勺子，而是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也尝了一口。
“嗯。”
他看着她，认真地点头，“更爱了。”
沈瑶的脸“唰”地一下就热了。
吃完饭，一向养尊处优的程公子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沈瑶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笨拙地和泡沫作斗争的高大背影，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一切来得太快，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她心慌。
“发什么呆？”
程昱擦干手上的水珠，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客厅里只留下那盏温暖的落地灯。
沈瑶摇头，诚实地说：“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程昱沉默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干燥又温暖，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哪里像做梦？”
“你，我，我们。”
沈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说，“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不安。”
程昱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瑶瑶。”
他突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瑶抬眼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你觉得这一切太容易到手，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
所以你害怕，怕哪一天它会突然消失，你不敢完全相信。”
程昱的手指一根根穿过她的指缝，最后与她十指紧紧相扣，“但我要告诉你，这不是运气，也不是什么巧合。”
“那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选择。”
程昱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是我选择你，也是你选择了我，仅此而已。”
沈瑶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太懂她了。
懂她的不安，懂她的算计，懂她的患得患失。
但他选择接受这一切，包括她内心最深处那些最不光彩的部分。
“所以，”
程昱的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呼吸交缠，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的……程太太。”
沈瑶瞪大眼睛，心跳如鼓：“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迟早的事。”
程昱笑得胸有成竹，像个餍足的猎人。
沈瑶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说得对，如果一切顺利，这确实会是她人生的必经点。
而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抗拒。
窗外，燕京的夜色璀璨如星河，屋内，一室温暖。
程昱的爱，强势却又克制。
没有在她这里过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沈瑶准时在公寓楼下等到了程昱的车。
“睡得好吗？”
程昱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咖啡。
沈瑶接过，温度刚好入口：“还行。”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
昨晚炙热的吻，心照不宣的确定，好像从未发生过。
但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在程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程卫东宣布了集团关于文旅地产的最新进展。
沈瑶作为程科新材的核心项目代表，破格列席，就坐在程昱的旁边。
“衡达集团那边，已经拿到了首批特色文旅小镇的试点资格。”
程卫东环视全场，锐利的目光在沈瑶身上停留了一瞬，“我们目前的策略是，继续观望。
但不排除在合适的时机，后期入场的可能。”
沈瑶低头，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桌子底下，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程昱发来的消息：
“中午一起吃饭？”
她飞快地回了一个字：“好。”
会议结束，程卫东果然叫住了程昱，沈瑶很有眼色地收拾好东西，先行离开。
她刚走到电梯口，一道身影就跟了上来。
“沈瑶。”
是周黎，此刻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程董今天对你的表现，很欣赏。”
沈瑶礼貌地回以微笑：“能得到程董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程昱那孩子，”
周黎状似无意地感慨，“从小主意就大，不让人省心。
不过啊，最近倒是稳重了不少，看来是有人能管住他了。”
弦外之音，沈瑶听得一清二楚。
她却只是假装不懂，谦虚道：“程总监一直都很优秀。”
周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按下了电梯。
午饭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环境清幽。
程昱熟练地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还特意要了一小壶温过的桂花酿。
“我爸私下问我，你有没有兴趣也参与到文旅地产的前期调研项目里来。”
程昱一边给她倒酒，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沈瑶挑眉，有些意外：“我？程科新材这边的项目才刚刚步入正轨……”
“不冲突。”
程昱直接打断她，“他说，他相信你的眼光和判断力。”
如果沈瑶能同时在最前沿的半导体新材料，和最赚钱的地产两个核心项目里都站稳脚跟。
她在程氏集团未来的地位，将坚不可摧。
“你怎么看？”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把问题抛回给了程昱。
程昱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觉得你没问题。”
他的语气很轻松，看着她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沈瑶感到珍贵。
“好。”
她端起酒杯，轻轻点头，“我试试。”
程昱笑了，举起酒杯：“那……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
程昱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庆祝我们，第一次以合作伙伴的身份，一起做项目？”
沈瑶迎上他的目光，杯沿碰上他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庆祝我们的第一次。”
程昱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昨晚的吻，但那份心动，却在每一次对视中不断发酵。
周末，程昱带她去参加了一个私密的私人酒会。
这种场合，沈瑶早已驾轻就熟。
她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小礼服，挽着程昱的手臂，游走在衣香鬓影之间。
微笑，寒暄，举杯，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沈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士端着香槟走过来，“我是高盛的韩敏。”
沈瑶立刻认出这是投行圈里有名的女强人，她礼貌地伸出手：
“韩总您好，久仰大名。”
韩总和她轻轻一握，目光在程昱和她之间转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
“程昱的眼光，可真是没得说，难怪老程那么看重你。”
沈瑶只是微笑，没有说话，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程昱，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酒会结束，回公寓的路上，程昱一边开车一边评价：
“今天表现得不错，镇得住场子。”
沈瑶累得话都不想说。
一进门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揉着自己酸痛的脚踝。
程昱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握住她白皙小巧的脚踝，宽厚温热的手掌带着薄茧，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揉起来。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缓解了她一整晚的酸痛。
沈瑶看着他低垂的，认真的侧脸，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
心脏，忽然就软成了一滩春水。
她突然有种冲动，一种想要把他拉过来，再吻一次的冲动。
但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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