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的洪流并非救赎，而是审判。
是十四亿颗心脏里最深沉的痛，被强行扭转，化作最锋利的矛，刺向了孕育它、承载它的容器——小墨。
小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那声音不似兽吼，更像亿万个喉咙同时被扼住，挤出的最后一点空气。
它小小的身躯上，原本缠绕如血管的热线瞬间绷直，每一寸都烙印出地狱般的赤红，仿佛随时会崩断。
“不！”苏白目眦欲裂，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想用身体护住小墨，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控制台上。
【卧槽！怎么回事？怎么打自己了？】
【这股力量……比刚才的痛火更恐怖！
这是把所有人的痛苦浓缩成了一点啊！】
【小墨撑不住的！这相当于被十四亿人的绝望同时捅了一刀！】
【完了……我们……我们亲手杀了我们的希望……】
御兽司地核共振厅内，所有警报在这一刻诡异地全灭了。
尖锐的蜂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叶寒面前的屏幕上，代表着“痛火”的红色数据流瞬间清零，他愣了半秒，随即十指翻飞，敲击键盘的声音因恐惧而发抖：“火不是被扑灭……是被‘回收’了！”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它们要把所有燃烧过的记忆、所有痛苦的情绪，全部压缩成一种……‘虚无燃料’！”
秦岚闻言，立刻调出全球共感节点图。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巨大的三维地图上，每一个曾被痛火点燃的城市、村庄、乃至每一条街道，此刻正缓缓渗出漆黑如墨的灰烬。
那些灰烬不落地，不消散，反而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如亿万道黑色溪流，缓缓飘向地核的最深处。
“它们的目的不是制造混乱，也不是带来静默……”秦岚的声音干涩，“它们要的是‘彻底的空’。”
“一旦‘痛火’被它们炼成‘虚无之种’，所有活过、痛过、爱过的痕迹，所有人的存在本身，都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除。我们不会被忘记，因为连‘忘记’这个概念本身，都将不复存在。”韩青扶着墙壁，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个最可怕的推论。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被绝望淹没。
【抹除……存在？】
【连我们哭过的痕迹都……不配留下吗？】
【所以……结束了？
我们的一切努力，最后只是给敌人送去了燃料？】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水中，苏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跪在小墨身侧，手心在刚才的冲击中被烫出了一片骇人的水泡，但他毫不在意，依旧死死攥着那根因高温而有些变形的泡面叉子。
他没有看那些飘向地核的灰烬，而是死死盯着小墨身上那明灭不定的热线。
热线如黑蛇钻心，每一次搏动，小墨都会痛苦地抽搐。
忽然，苏白笑了，那笑容在满是烟尘和血污的脸上，显得无比怪异。
“它们以为……火灭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俯下身，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蜷缩成一团的小墨说：“崽，还记得你吃的第一口泡面吗？在收容站里，烫得你满地打滚，口水流了一地，可你还是把那根面条啃完了，一丁点都没剩下。”
小墨发出一声微弱的低鸣，身上濒临熄灭的热线，竟因此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金火，从热线的一道裂纹中艰难地渗出。
它没有攻击性，只是温柔地飘落，轻轻卷起了地上的一小撮灰烬。
那一撮灰，是昨晚一位身患绝症的母亲，在直播间哭着和孩子道别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打赏给小墨的“最后一口辣条”燃烧后的残渣。
看到这一幕，苏白眼中的光芒瞬间被点燃，他猛然抬头，冲着叶寒的方向嘶吼：“叶寒！把全国所有‘未完成的痛’都给我挖出来！那些没骂完的脏话、没哭完的眼泪、没活到头的遗憾——全给我接上小墨的热线！”
叶寒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一场无人宣告的“续火仪式”，在所有人都以为火焰已熄时，悄然启动。
叶寒强行接入了数百个因“痛火回收”而中断的直播回放。
画面闪烁，声音断续——
工棚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民工对着镜头憨笑，说到一半的“等我挣够钱，就回家给你妈……”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他充满希望的笑容上。
出租屋内，一个单亲妈妈轻轻抚摸着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低语着“妈妈不累，妈妈一点都不累”，然后声音哽咽，突然失声。
烈士陵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颤抖地站在战友的墓前，嘴巴张了张，那个承诺了一辈子的“替你看看这盛世”，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这些“未尽之痛”，这些被强行打断的执念，通过叶寒的操作，被小墨身上那根濒临断裂的热线逐一唤醒。
奇迹发生了。
那些正缓缓飘向地核的黑色灰烬，竟齐齐一顿。
它们不再下沉，反而调转方向，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粒粒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残念火种”，如亿万萤火，环绕在共振厅内。
“灰烬在共振……它们不是死火！”秦岚看着数据图上重新出现的微弱波动，声音颤抖，“它们是‘等火’！它们在等一个能替它们把话说完，把泪流干，把骂出来的……那个人！”
韩青猛然醒悟，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我明白了！它们怕的不是火，是‘火不肯死’！是这股烧不尽、灭不掉的执念！”
【萤火虫……是萤火虫！】
【我认得那个光点！那是我爸！他还没说完要带我去看海！】
【那个是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对不起……】
【别熄灭啊！求求你们，别熄灭啊！】
苏白看着漫天飞舞的“残念火种”，深吸一口气。
他将那根廉价的泡面叉子，像插香一样，狠狠插进身前一堆灰烬之中。
那堆灰烬，是他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由千万网友邮寄给他的吃剩的泡面、冷掉的火锅底料、隔夜的粥……混合而成的“国民剩饭压缩包”。
他点燃了最后一包压缩包，对着直播镜头，对着那无形的敌人，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听说你们要回收痛苦？行啊！老子今天不点新火，就拿这十四亿人吃剩的渣、哭剩的泪、活剩的命——给你们炖一锅‘亡者沸腾汤’！”
话音落下，小墨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仰头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它身上那根热线骤然化作千丝万缕的金色光纤，将空中所有的“残念火种”尽数裹挟而来，投入那锅由剩饭残渣点燃的灰烬之中！
刹那间，灰烬沸腾！
一缕前所未见的暗金色火苗，从那锅“汤”的中心缓缓升起。
那火苗不炽热，不耀眼，它不照亮任何东西，而是“咬亮”——光芒所过之处，那些被虚无侵蚀、已经沉寂的共感节点，竟重新传出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声、骂声和叹息声。
地核深处，那团吞噬了“痛火核心”的虚无之影，正欲将其彻底炼化，却被这口凭空泼来的“沸腾汤”浇了个正着。
黑影发出剧烈扭曲，一道非人非神的嘶吼穿透空间：“……不……应……存……在……”
紧接着，沸腾的灰烬中，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虚影：饿着肚子在灯下写作业的孩子、通宵加班后在地铁上睡着的程序员、蹲在医院走廊里啃着冰冷馒头的家属……他们没有愤怒，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黑影。
虚无之影开始崩解。
它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未完成的痛”，比那些“已完成的痛”，更坚固，更沉重，更难以抹除！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叶寒耳边响起：“检测到‘灰烬共感’突破虚无封锁，解锁特殊权限：【炖世】。权限描述：可借由国民未尽之执念，短暂唤醒‘已逝者的共感回响’。”
而此时，在漫天沸腾的灰烬与萤火中，小墨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苏白那只被烫伤的手上。
它身上的热线如呼吸般平稳起伏，一道微弱的意念，直接传入苏白的脑海：“……火……灭……过……才……知……道……谁……真……在……烧……”
苏白一怔，低头看向那锅仍在咕嘟冒泡的“亡者沸腾汤”。
就在那暗金色火焰的照耀下，汤底的灰烬缓缓旋开，一枚从未见过的、也绝非现代科技能够生成的打赏印记，竟从虚无中烙印而出，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Id：墨宝001
打赏物：一块带牙印的石头
时间戳：三万年前
喜欢14亿人投喂，哥斯拉进化横推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14亿人投喂，哥斯拉进化横推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