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话像一记重锤，将傅雨霏最后的一丝镇定彻底击碎。她几乎是踉跄着追进公寓，在他即将关上卧室门的瞬间，伸手抵住了门板。
“等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此刻的心急如焚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求你，听我解释。”
叶尘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用力，却也没有松开。他背对着她，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僵硬。
“解释？”他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低沉而冰冷，“解释你如何精心设计每一次‘偶遇’？解释你如何将一个江湖郎中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这样的！”傅雨霏急切地推开房门，站在他面前。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却顾不上擦拭，“最初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医术。爷爷的旧伤需要治疗，而普通医生都束手无策......”
叶尘终于转过身，眼神中的讥诮让她心如刀绞：“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不，后来的一切都变了！”傅雨霏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你的善良、你的坚持、你对待每一个病人都全心全意的样子。我......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
叶尘轻轻挣开她的手，那动作中的疏离感让傅雨霏的心沉入谷底。
“爱上我？”他冷笑一声，“所以你就用一个个谎言来维系这份‘爱’？傅总裁，您的爱可真廉价。”
“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傅雨霏急切地辩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一开始隐瞒身份，是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拒绝治疗。后来......后来我是害怕失去你！”
她的泪水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见过太多人因为我的身份而接近我，他们或是觊觎傅家的财富，或是想通过我获取商业利益。只有你，叶尘，只有你是因为我是傅雨霏而爱我。”
叶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你真相了。”傅雨霏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深深的懊悔，“每次想告诉你，看到你那么享受平凡的生活，我就......我就退缩了。我害怕一旦你知道我是谁，我们之间那种纯粹的感情就会消失。”
她抬起泪眼，恳切地望着他：“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牵手，每一句‘我爱你’，都是发自内心的！”
叶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久到傅雨霏几乎要以为他被说动了。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和谎言。”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傅雨霏的心脏，“信任，是这场交易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傅雨霏踉跄后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他的话像最后的审判，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击得粉碎。
“不是交易......”她虚弱地反驳，却发现自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不是吗？”叶尘向前一步，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出锐利的锋芒，“傅总裁，请您告诉我，在您精心设计的这场戏里，我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比较好用的医生？还是一个能给您带来新鲜感的玩物？”
“你怎么能这么说......”傅雨霏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生死关头，难道也是演出来的吗？在黑曜石袭击时挡在你面前的我，在你寒毒发作时守在你床边的我，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提到这些往事，叶尘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那抹波动就被更深的伤痛所取代。
“正因为那些时刻太过真实，现在的背叛才更加令人心痛。”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你知道吗？我宁愿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哪怕你直接提出交易，用财富和地位来换取我的医术，也好过用感情来欺骗。”
傅雨霏怔住了，她从未想过，真相以这种方式被揭开时，会造成如此深的伤害。
“我......我可以放弃一切。”她突然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说，“傅氏集团，霏阳集团，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做你的傅雨霏，一个普通的女人......”
“太迟了。”叶尘打断她，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破碎的信任，就像打碎的琉璃，即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
晨光透过窗户，将房间照得通亮。在这片光明中，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傅雨霏看着他转身走向客房的背影，那个曾经总是为她停留的身影，这一次走得毫不犹豫。
“叶尘......”她轻声唤道，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脚步在客房门前停顿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给我一些时间。”他说，随后关上了房门。
那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在傅雨霏听来却如同惊雷。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间，任由泪水浸湿衣裙。
窗外，城市已经完全苏醒，车水马龙的声音远远传来。而在这个豪华的公寓里，一段感情正在悄然死去。
傅雨霏知道，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而信任一旦崩塌，重建它需要的不只是时间，更是奇迹。
而她，或许已经不配得到那个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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