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医馆内灯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细微声响。
叶尘在制药室做最后的准备，将各类丹药分门别类装入玉瓶。傅雨霏则在外间整理装备，检查每一件防护服的密封性。两人各司其职，动作默契得像共事多年的搭档，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直到慕寒前来汇报准备就绪，退出去后，叶尘才放下手中的药瓶，走到傅雨霏身边。
“差不多了。”他轻声说。
傅雨霏没有抬头，手指仍在检查一件防护服的接缝：“再等等，这个密封条好像有点问题。”
叶尘握住她的手：“已经够好了。”
傅雨霏终于抬起头，烛光下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她反手握住叶尘的手，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一定要回来。”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尘凝视着她的眼睛：“你也是。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没有缠绵的情话，没有动人的誓言，只有最简单的叮嘱，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沉重。
叶尘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师门传承的信物，通体莹白，刻着繁复的云纹。他将玉佩放入傅雨霏掌心：“拿着这个。若我...若我不能回来，慕寒会带你去找师叔，他会护你周全。”
傅雨霏的指尖轻轻颤抖。她认得这枚玉佩，叶尘从不离身。此刻将它交给她，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她没有推辞，而是郑重地收好玉佩，然后从颈间取下一枚印章。那是霏阳集团最高权限的象征，通体漆黑，只在顶端镶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这个你带着。”她将印章放入叶尘手中，“如果需要调动任何资源，出示它即可。我在全球安排了十七个安全点，印章里有具体坐标。”
叶尘看着掌心的印章，忽然笑了：“我们这算不算是交换定情信物？”
傅雨霏也笑了，笑容里带着泪光：“算是吧。所以，为了换回自己的信物，我们都必须平安归来。”
这一刻，两人眼中都有千言万语，却谁都没有说出口。有些承诺，不需要说出口，一个眼神就已足够。
叶尘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带着诀别的沉重，也带着必胜的决心。
“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他在她耳边低语，“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傅雨霏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力点头：“好。我等着那一天。”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预示着黎明将至。
慕寒在门外轻叩：“先生，时辰到了。”
叶尘缓缓松开怀抱，最后深深看了傅雨霏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瞬间，傅雨霏突然开口：“叶尘。”
他回头。
“记得你的承诺。”她站在烛光中，身影单薄却笔直，“我也记得我的。”
叶尘郑重地点头，然后决然转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傅雨霏独自站在屋内，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无力地靠在墙上。她摊开手掌，那枚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取出贴身携带的微型通讯器，按下加密频道：“所有单位注意，按计划行动。最高优先级：确保叶尘安全。”
通讯器那头传来整齐的回应：“明白！”
收起通讯器，傅雨霏走到窗前。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这一天，将决定太多人的命运。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有一个尚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昨夜医师确认的喜讯，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消息，此刻却成了最沉重的牵挂。
“为了我们的未来，”她对着渐亮的天空轻声说，“我们都必须活着回来。”
远去的叶尘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医馆的方向。他握紧手中的印章，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
这一战，他不能输。
不是为了师门恩怨，不是为了江湖道义，只是为了回到那个等他的人身边，兑现一个最简单的承诺——
平安归来。
晨光破晓，照亮了两个彼此许下承诺的人，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这份承诺都将是指引他们回家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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