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栖欢看到一株生长在峭壁上的月华草，散发着朦胧的清辉。几个弟子正在下方商议如何采摘，面露难色。
栖欢看了一眼，觉得那草还算顺眼。她心念微动，周身水汽氤氲，脚下仿佛生出无形的阶梯，托着她凌空几步，便轻松摘下了那株月华草，放入储物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
下方那几个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栖欢继续前行，无意间闯入一片迷踪林。雾气弥漫，方向难辨。其他陷入此地的弟子或焦急、或恐慌，试图用各种方法破阵。
栖欢却只是眨了眨眼，她天生不受这类低级幻阵影响，眼前的迷雾在她看来清晰无比。她甚至没觉得这是个阵，只觉得这里的雾气有点浓，影响了视线。于是，她凭着直觉，七拐八绕，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轻松走出了迷踪林，留下身后一群还在苦苦挣扎的弟子。
第三天，她找到了一处开满不知名灵花的山谷，花香馥郁，景色极美。她甚是喜欢，便决定在这里待到试炼结束。她甚至用收集来的柔软藤蔓和宽大树叶，在一棵花树下搭了个简易却别致的小秋千，坐在上面，轻轻晃荡着，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期间，有一头相当于炼气后期的铁臂猿被花香吸引而来，看到栖欢，龇牙咧嘴地扑来。
栖欢正玩得开心，被打扰了很是不悦。她甚至没起身，只是抬起纤纤玉指，对着那铁臂猿轻轻一点。
一道极寒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水蓝色细线激射而出，瞬间命中铁臂猿。那猿猴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体表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动作变得迟缓无比，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呜咽一声，扭头就逃，再不敢靠近分毫。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当光门再次出现，执事弟子召唤众人离开时，大部分弟子都是衣衫褴褛，面带疲惫，甚至身上带伤，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而当苏栖欢依旧穿着那身光洁如新的鲛绡裙，小脸粉嫩，神态慵懒地从秘境中漫步而出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固了。
她不像去经历了三天生存试炼，倒像是去仙家福地休憩了三日。
她甚至还记得，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株月华草，在众人更加复杂的目光中，递给了迎上来的娘亲洛璃。
“娘亲，这个花花，给你。”她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洛璃接过那灵气盎然的月华草，看着女儿毫发无伤、甚至更显灵动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骄傲，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娘的乖宝辛苦了。”
栖欢依偎在娘亲怀里，舒服地眯起眼。
*
云雾小秘境考核结束，通过三轮筛选的弟子仅剩不足百人。他们被引至天衍宗最为宏伟庄严的凌云殿前。
巨大的汉白玉广场铺展眼前，尽头是九十九级台阶，通往那座巍峨肃穆、仿佛直插云霄的主殿。殿宇飞檐斗拱，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金辉，四周云雾缭绕，仙鹤清唳，一派恢弘磅礴的仙家气象。
通过考核的弟子们按顺序立于广场中央，虽竭力保持镇定，但眼神中的激动与期盼却难以掩饰。他们知道，决定他们未来道途的时刻，即将到来。
苏栖欢站在人群前列，身姿依旧挺直，并无多少紧张之色。她更多的是好奇，一双桃花眼灵动地打量着这气势非凡的殿前广场，以及那高高端坐于九十九级台阶之上、模糊在光影与云雾中的数道身影。那里，应该就是天衍宗的大人物们了。
苏父苏母以及一众前来观礼的世家、散修，则被安排在广场两侧的观礼席上。洛璃紧紧握着夫君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女儿那娇小却异常醒目的身影上。
时辰已到，钟鸣九响，声震四野，涤荡心神。
宗主清虚真人自大殿内缓步而出，立于高阶边缘，宽袍大袖，仙风道骨。他目光温和却蕴含威仪地扫过下方百名新晋弟子，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尔等历经问仙梯磨砺心志，测灵根展露天资，秘境之中考验应变与生存，能站在此处，皆是我修仙界未来之栋梁。”他略一停顿，继续道，“接下来，各峰峰主将依据尔等表现与自身缘法，择徒而教。望尔等恪守门规，勤修不辍，早证大道！”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期待。
首先开口的是赤焰峰主，他声如洪钟，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风：“林风，你金木双灵根，心性坚韧，可愿入我赤焰峰，修习无上剑道？”
林风脸上露出激动之色，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弟子愿意！谢峰主厚爱！”
接着，丹霞峰主，一位容貌美艳、气质温婉的女修，笑吟吟地看向云芷，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视：“云芷，你身具混沌灵根，万法归元，与我丹霞峰功法最为契合。入我门下，我可亲自教导你丹道与修行，你可愿意？”
混沌灵根的吸引力毋庸置疑，其他几位峰主虽也心动，但自知在教导此类天赋的弟子方面，或许不如专精此道的丹霞峰主。云芷亦是恭敬行礼，声音清晰：“弟子云芷，愿意拜入丹霞峰主门下！”
两位最受关注的天才弟子先后有了归属，其他峰主也纷纷开始挑选看中的弟子。广场之上，不断有弟子出列，拜师，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荣耀。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会瞟向那个始终安静站立，却无法被忽视的苏家大小姐。
她身具传说级的天水灵根，三轮考核表现“异”常，无论心性、天赋还是那份独特的体质，都堪称本届之最，甚至放眼天衍宗历史，也属绝无仅有。
她会花落谁家？
几位尚未收到满意弟子的峰主，目光在她身上流转，蠢蠢欲动。连已经收了云芷的丹霞峰主，看向栖欢的目光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惋惜。
终于，一位以水属性功法见长的碧波峰主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期盼：“苏栖欢，你身具天水灵根，与水之一道天生亲和，我碧波峰功法最适合你不过。若你入我门下，我必倾囊相授，视你为关门弟子，所有资源向你倾斜，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关门弟子，资源倾斜，这承诺不可谓不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栖欢身上。
然而，栖欢却只是抬起眼眸，看了那位碧波峰主一眼，眼神平静，并无激动。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多谢峰主厚爱，但……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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