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的阴气刚散了半分,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血沟里凝固的黑血竟重新流动起来,顺着地缝渗入深处,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阿辞腕间的蛇形印记骤然发烫,蛊虫在瓷瓶里疯狂撞动,连最沉稳的何朗秋都变了脸色 —— 他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抖,刀尖挑开地面新裂的缝隙,一股比尸煞强十倍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腐朽的血腥,仿佛从地狱最深处翻涌而出。
“不对…… 聚煞穴的根没除干净!” 何朗秋猛地抬头,看向洞穴中央那具空荡荡的镇煞棺,棺底的镇煞纹竟在缓缓发光,不是金光,而是诡异的黑紫,“这棺底连通着地脉最深处的‘尸窟’,刚才的尸煞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邪祟在下面!”
话音未落,镇煞棺突然 “咔嚓” 裂开,棺底的石板整块翻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黑雾中传来沉闷的嘶吼,比尸煞的声音更具压迫感。阿珂的圣眸瞬间亮起,金光却在黑雾前缩了缩,她小脸惨白,抓着苏淼的衣角颤声说:“姐姐…… 下面有好大一团黑影,比之前的怪物凶好多,它身上…… 有好多好多残魂在哭……”
黑雾渐渐凝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比尸煞高出半丈,浑身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甲,指甲是深黑色的,长度堪比短剑,眼窝里燃烧着猩红的火焰 —— 竟是地脉尸王!它是聚煞穴百年阴气滋养出的邪祟之主,尸煞不过是它养在表层的 “看门狗”。尸王刚一现身,洞穴顶部的钟乳石就纷纷坠落,砸在地上碎成齑粉,尸山残留的黑灰被黑雾卷起,重新凝聚成几具 “尸奴”,朝着主角团扑来。
“快退!” 容奇挥剑斩断扑来的尸奴手臂,黑色尸气在周身凝成厚盾,可尸王只是抬手一挥,一道黑紫气刃就劈在盾上,盾面瞬间布满裂痕,容奇被震得后退三步,喉头涌上腥甜,“这尸王的煞气…… 能腐蚀灵力!”
林薇迅速掏出所有符纸,叠成 “七星镇煞阵”,符纸金光暴涨,暂时挡住尸奴的进攻,可尸王的目光落在阵眼上,猩红火焰一闪,一道黑雾射穿阵眼,符纸瞬间化为黑灰:“没用的…… 凡俗术法,挡不住地脉阴气……” 它的声音比尸煞更清晰,却带着冰冷的残忍,“你们毁我养料,扰我沉睡,今日…… 都留下来当我的新尸奴!”
苏淼将阿珂护在身后,护魂玉爆发出最强金光,可金光刚触到黑雾,就被慢慢吞噬,她急得额头冒汗,转头看向苏忠 —— 自刚才震动开始,苏忠就一直盯着镇煞棺的残纹,脸色凝重得可怕。“忠叔,你有办法吗?” 苏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苏忠早年时曾落下旧伤,此刻脸色苍白,显然在强撑。
苏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走到镇煞棺旁,指尖抚过棺壁上褪色的镇煞纹,指腹擦过纹路上的裂痕 —— 那是当年他为护苏淼,被邪祟所伤时,不小心撞裂的。“淼丫头,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我带你去看流萤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时我就立誓,只要我苏忠在,就绝不会让邪祟碰你一根手指头。”
苏淼一愣,眼眶瞬间红了:“忠叔,你……”
“这镇煞棺的残纹,是当年高僧用舍利子和自身佛法所刻,” 苏忠打断她,指尖按在残纹上,缓缓注入灵力,残纹泛起微弱的金光,却很快被黑雾压制,“要困住尸王,就得重新激活残纹,可舍利子没了,只能用…… 活人的精血和魂魄当引。”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何朗秋立刻上前:“我来!我修为比你深,旧伤也少 ——”
“不行。” 苏忠抬手拦住他,眼神坚定,“你要帮淼丫头他们后续破局,容奇要挡尸王,林薇和慕白要护阿珂,江辰要找地脉弱点…… 只有我最合适。” 他看向苏淼,眼中满是温和,像小时候看她练字时那样,“淼丫头,我守了你二十年,从你祖父把你托付给我开始,我就没忘过责任。这地脉尸王,我来困住它,你们趁机找机会杀了它。”
“不要!” 苏淼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忠叔,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她的眼泪掉在苏忠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把护魂玉练到最高阶,要看着阿珂长大,你不能食言!”
苏忠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动作还是像以前那样轻柔:“傻丫头,答应你的事,我没忘。可护魂玉的最高阶,是守护;看着阿珂长大,是让她好好活着。我这么做,就是在守诺。” 他转头看向众人,语气郑重,“尸王的弱点在胸口的‘阴核’,只有阿珂的圣眸能净化,我激活残纹后,会用最后力气把它钉在棺上,你们一定要抓住机会!”
说完,他猛地推开苏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青铜盒 —— 里面装的是当年高僧赐的 “镇煞符”,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他将符纸按在镇煞棺的残纹上,然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精血顺着残纹流淌,原本褪色的纹路瞬间亮起金光,金光穿透黑雾,将尸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敢…… 扰我!” 尸王怒吼,朝着苏忠扑来,尖利的指甲朝着他的胸口抓去。苏忠不闪不避,双手结印,口中念动早已烂熟于心的咒文:“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以我精血,奉为牺牲,敕令 —— 镇煞!”
咒文落下的瞬间,镇煞棺的残纹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形成一道锁链,缠住尸王的四肢,将它牢牢钉在棺壁上。尸王疯狂挣扎,煞气暴涨,腐蚀着金光锁链,苏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可他还是死死咬着牙,将更多灵力注入锁链:“淼丫头!快!它快撑破锁链了!”
苏淼擦干眼泪,强忍着悲痛,对阿珂喊道:“阿珂,用圣眸!” 阿珂也知道此刻不能哭,闭上眼睛,集中所有力量,眼中爆发出一道比之前更粗的金光,直指尸王胸口的阴核。容奇和何朗秋趁机冲上去,黑色剑气和长刀金芒同时刺向尸王的四肢,阻止它挣扎;林薇和慕白则布下最后一道符阵,防止尸王的煞气扩散。
金光击中阴核的瞬间,尸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煞气瞬间消散大半,可它还是用尽最后力气,一道黑雾射向苏忠 —— 它知道,只要杀了激活锁链的人,就能脱困。苏忠没有躲开,也躲不开了,黑雾穿透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还是死死抓着镇煞棺的残纹,不让锁链断开。
“淼丫头…… 护好自己……” 苏忠看着苏淼,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那笑容像小时候她考得好时,他给她递糖时那样温和,“我…… 没食言……”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双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镇煞棺的金光锁链在他倒下的瞬间,爆发出最后一道金光,彻底锁住尸王,然后渐渐黯淡。阿珂的圣眸金光趁机穿透阴核,尸王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化为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洞穴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苏淼的哭声回荡。她蹲在苏忠身边,轻轻扶起他的身体,他的胸口还残留着黑雾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呼吸。何朗秋站在一旁,握紧长刀,眼中满是敬佩和悲痛 —— 他知道,苏忠这一死,是用自己的命,换了所有人的生机。
阿珂走到苏忠身边,眼中的金光渐渐褪去,她轻轻碰了碰苏忠的手,小声说:“苏爷爷,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看着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
容奇默默走到苏忠身边,将自己的长剑放在他的手边 —— 那是对一个守护者最高的敬意。林薇和慕白也低下了头,江辰则蹲下身,轻轻合上苏忠的眼睛,低声说:“苏前辈,谢谢你。”
众人抬着苏忠的身体,慢慢走出地下洞穴。阳光洒在苏忠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苏淼走在最前面,手里紧紧攥着苏忠给她的青铜盒,盒子里的镇煞符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知道,忠叔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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