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血色真相，信任裂痕
沈清棠看着顾景珩，他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显然刚才那一场镜术对决耗尽了心力。
可她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怀疑他，但那些话语太重，那些真相太深，而他隐瞒得太久太久。
“你到底是谁？”她再次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景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无从开口。
白芷站在一旁，见气氛僵持，轻轻咳了一声：“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那镜宫诡异莫测，能幻化人心，若非顾公子设局引我们脱险，恐怕我们都无法活着回来。”
赵子昂皱眉翻动手中的地图册，眉头越拧越紧：“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将地图展开在地面上，指着其中一处标注道：“这是我之前记录的镜界地形，与现实世界极为相似，我刚刚对比发现——这镜宫所在的位置，竟与将军府旧宅遗址完全吻合。”
沈清棠猛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你说什么？”
赵子昂点头：“是的，你们将军府十年前迁居新宅，旧宅荒废已久。但根据镜界地形推演，那座镜宫就建在旧宅原址之上。而且……”他顿了顿，看向顾景珩，“你父亲是否曾与贵妃有过私交？否则怎会有人利用将军府旧宅作为布阵之地？”
空气陡然凝固。
顾景珩沉默良久，最终只淡淡说了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说完，缓缓起身，步伐略显虚浮，却依旧挺直脊背，仿佛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棠脸上，声音低沉：“你现在若要怀疑我，我也无话可说。”
沈清棠心头猛地一颤。
她想反驳，说她从未怀疑过他，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救过她无数次，陪她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他总是那样温柔地笑着，无论她如何冷淡、疏离，他都不曾远离。
可就在刚才，在那片镜界之中，他说出那句“你迟早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时候，她的灵魂仿佛被刺穿了一般。
那不是一句解释，而是一句宣告。
他早就知道些什么，甚至……早已计划好一切。
“顾景珩。”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透着寒意，“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他没有看她，只是轻轻摇头：“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只会让你更痛苦。”
沈清棠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懂你在藏什么？我只是……不想戳破你罢了。”
她说完，转身欲走。
“沈清棠。”他在她身后轻唤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现在……我连这一点都不敢确定了。”
说完，她抬步离开，夜风随行，吹起她一袭青衫，背影孤寂而决绝。
白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转头看向顾景珩：“她开始动摇了。”
顾景珩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应该动摇。”
赵子昂皱眉：“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你父亲和贵妃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顾景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袖中那面绣魂镜。
镜面幽暗，映不出人影，却仿佛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夜色渐深，风吹林动，众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而在数里之外的侯府深处，沈清棠独坐房中，手中握着一封泛黄的信笺。
那是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字迹潦草，内容却清晰无比：
【“棠儿，娘对不起你，娘没能护你好好的。但你要记住，你父亲并非无情之人，他……他知道‘镜’的存在，他曾承诺过……不会让贵妃得逞。”】
她指尖微微颤抖。
“镜”……
原来早在母亲去世之前，就已经牵涉其中。
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复仇，不过是揭开冰山一角。
而顾景珩……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心中翻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复杂、疼痛，又隐隐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渐渐坚定。
“顾景珩，你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除非，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真相。”沈清棠猛地回神，看着顾景珩扣住她手腕的修长手指，心头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的掌心微凉，却稳得不像一个刚经历过生死镜界的人。
“放开我。”她低声说，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冷意。
顾景珩没动，目光落在她眼底，像要看穿她所有情绪：“你现在回去，只会落入圈套。”
“而你呢？你就是那个圈套本身吗？”沈清棠反问，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被安排、被保护？我母亲临死前写的这封信里提到‘镜’字，她说父亲知道它的存在……顾景珩，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景珩眼神微闪，终究没有回答。
沈清棠心头一阵刺痛，那是她从未敢深想的疑问——母亲之死，真的只是继母与贵妃联手所为吗？
还是另有隐情？
就在此时，夜风匆匆闯入林间小径，神色凝重：“侯府急报，老夫人突发急症，命沈小姐即刻回府！”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沈清棠猛然抽回手，眼中寒意更深：“现在你知道我有多难做选择了吧？是继续追问你的真伪，还是立刻回去应对这场‘巧合’？”
雨丝细密地落下，打在她肩头，也落进她心里。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踏上归途，身后传来顾景珩低沉的声音：“小心李氏。”
沈清棠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等我回来，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夜色如墨，风雨交加，马车疾驰在泥泞的官道上，沈清棠靠在车厢一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封泛黄的信笺。
母亲临终前写下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藏着什么未尽之意。
而今，她才惊觉，原来早在她出生之前，命运便已被人悄然布下棋局。
她不愿再当那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大小姐，侯府到了。”侍女轻声提醒。
沈清棠掀帘下车，迎面扑来的是阴冷潮湿的空气和沉重压抑的气氛。
正厅灯火昏暗，李氏身披素袍端坐主位，神色哀戚，眼角带泪，但那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不属于悲痛者的光芒。
沈清棠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场病，来得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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