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口的铁栅栏被阿杰用液压剪撬开，海水裹挟着众人涌入平台底部的管道系统。白雪的头疼愈发剧烈，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录音突然被按下了播放键。
“你还好吗？”
星辰扶住她的肩膀，两人相似的眉眼在昏暗的水下灯光中几乎重叠。
白雪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排水管道尽头是一间设备间，众人浮出水面，卸下潜水装备。四周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管线和阀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小机灵立刻检查通风系统：“这里的空气循环是独立的，我们暂时不会被发现。”
博士从防水袋中取出平台结构图——这是陈叔提供的，周文娟生前偷偷复制的资料。
图纸显示他们正处于平台最底层的维护层，上方三层才是核心实验区。
“有三条路线。”博士指着图纸。
“通风井、货运电梯，或者走应急楼梯。”
“太安静了。”阿杰的猎手本能让他绷紧神经。
“这么大的平台，不可能没有守卫。”
白雪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闪回的片段越来越清晰——六岁的自己，穿着红裙子在金属走廊里奔跑，身后传来父亲的喊声。她突然指向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还有个备用通道。”
那是一条被标记为“废弃”的维修通道，直接通往中央控制室下方。
“你怎么知道？”厨神疑惑地问。
“我小时候跟随父亲来过这里。”白雪的声音很轻。
众人沉默了一瞬。星辰握住她的手：“那就走这条路。”
维修通道比想象中狭窄，只能弯腰前行。生锈的金属壁上残留着孩童的手印，白雪的指尖触碰那些痕迹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脑海——
“小雪快跑！别回头！”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嘶吼。
小小的她跌跌撞撞地向前，红裙子的下摆被什么液体染黑。走廊尽头，一扇门正在关闭，她拼命伸手…
“白雪！”阿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通道前方出现一道锈蚀的铁门，门锁早已被破坏。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中央摆放着十几个玻璃培养舱。最可怕的是，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年龄从六岁到十几岁不等。她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胸口微微起伏。
“这是…L系列！”博士的声音发抖。
白雪走向最近的一个培养舱，里面的女孩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舱体上的标签写着：【L-07第三代复制体，记忆同步率92%】
星辰突然指着墙上的研究笔记说道，“是记忆移植，他们在尝试把不同的记忆植入同一个身体上。
小机灵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众人迅速隐蔽。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检查完毕，所有样本稳定。”
“黑夫人要求今晚启动最终阶段。”另一个声音回答。
“听说王子殿下已经带回了核心记忆载体。”
脚步声渐渐远去。白雪从藏身处走出，脸色惨白：“他们要做什么？”
“看这个。”
阿杰从控制台下方抽出一本日志，最新的一页写着：【今日进行最终记忆融合，选定载体：L-07原体（林小雪）】
日志从白雪手中滑落。
她终于明白了——黑夫人要的不只是父亲的研究，而是要将她的记忆提取出来，植入那些复制体中，创造出无数个不同年龄的林小雪。
“为什么是我？”
博士翻到日志前一页：“这里写着你是唯一成功的自然载体。林教授在你出生时就将记忆编码技术植入了你的基因，这是无法复制的。”
星辰突然抓住白雪的手：“那我们更要毁掉这里。”
开心果已经在培养舱的控制面板前忙碌：“给我五分钟，我能让这些系统全部瘫痪。”
“不。”
白雪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紧急疏散图上，“先找到父亲留下的东西。他一定在这里藏了什么。”
地图显示平台最上层有个独立舱室，标记为“特别观察室”。白雪的内心一阵惴惴不安，那是她记忆闪回中最后出现的地方。
通往上层需要经过一条透明走廊，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众人贴着墙壁前进，突然，整个平台的灯光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警报声响起：“检测到未授权人员入侵，启动封锁程序。”
前方的闸门开始关闭！
阿杰一个箭步冲上前，用猎枪卡住门缝，肌肉绷紧到极限：“快过！”
众人刚冲过去，闸门就重重合拢，将阿杰拦在了另一边。
“阿杰！”白雪拍打着玻璃。
猎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前进。他的嘴型分明在说：“我去引开他们。”
白雪咬牙转身。
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特别观察室的门被生物识别锁保护着。白雪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上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本能觉得应该如此。
“识别通过，林小雪，欢迎回来。”机械女声响起。
门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墙上是巨大的单向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实验区域。玻璃前的控制台上落满灰尘，唯独一个按钮干净如新。
白雪按下按钮。
玻璃突然变成显示屏，播放出一段录像——父亲坐在同样的位置，面容憔悴：“小雪，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找回了记忆的起点。”
他身后是十几个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在不同的房间活动。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父亲的声音充满痛苦。
“黑夫人逼我开发记忆移植技术，我假装合作，实际上在程序中设置了缺陷——移植的记忆会随时间消散。”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组复杂的大脑扫描图。
“但我发现你的大脑结构特殊，能天然承载记忆编码。为了保护你，我创造了这些复制体作为诱饵…”
录像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画面中的父亲猛地站起身：“他们发现了！小雪，记住，真正的秘密藏在——”
录像到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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