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精彩的马球赛终了,顾廷烨所在的队伍毫无悬念地取得了胜利,少年们欢笑着互相击掌庆贺,策马返回看台区。
小秦氏满脸慈爱地将那支作为彩头的精美金簪颁给了获胜队伍。
队伍中的其他少年郎倒是颇有风度,纷纷推辞,异口同声地说:“今日全赖顾二兄弟神勇,这彩头理当归他!”
众望所归,顾廷烨见推辞不过,便爽快地接过了金簪。
然而,他并未将金簪收起,反而在众人的注视下,手持金簪,径直走到了安静坐在末尾的盛长梧面前。
原本喧闹的看台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少年身上,一位是刚在马球场上大放异彩、意气风发的侯府公子,另一位则是名动汴京、以文采见识着称的小神童。
顾廷烨站定,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混合着骄傲和挑战意味的笑容,声音清朗地说道:“早就听闻小盛大人文才横溢,诗词策问无人能及,深得官家赏识。却不知……这武能方面如何?今日难得盛会,不知可否让我等也见识见识小盛大人的风采?”
这话问得看似客气,实则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无论是勋贵官员还是他们的家眷,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无人出声制止或打圆场。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少年人之间的意气之争,甚至是勋贵子弟对这位突然崛起的文官苗子的一种天然审视和考验。
对于盛长梧可能出的丑,大多数人抱着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毕竟,在权贵圈中,盛长梧的横空出世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乐子”。
小满担忧都看向盛长梧,盛长梧抬起头,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惊慌或恼怒,反而依旧带着从容的浅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顾二公子过奖了,不知顾二公子想见识怀瑾哪一方面的微末之技?”
顾廷烨见对方接招,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朗声道:“我像你这般大时,已经能纵马奔跑,于马球场上学着挥杖了,小盛大人如今也恰是六岁,不如今日也让我等开开眼,展示一下马术如何?无需你击球,只需能安稳骑乘,跑上一圈便可,这支金簪就作为一个彩头。”
他这话看似降低了要求,实则挖了个坑,谁不知道盛长梧出身文官家庭,此前并无学习马术的传闻?
果然,一些消息灵通的权贵家已经低声交换着“听说这孩子没学过骑马”、“这下可要出丑了”之类的信息,等着看盛长梧如何找借口推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盛长梧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竟然干脆利落地应承了下来:“顾二公子既有此雅兴,怀瑾自当从命。”
他话锋一转,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只是……怀瑾初来乍到,并未备有马匹,这该如何是好?”
顾廷烨似乎早有所料,哈哈一笑,颇为豪爽地指向不远处一匹神骏非凡、通体雪白、唯独四蹄如墨的骏马:“无妨!我的踏云今日便借你一用!它可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此言一出,知情者更是心中暗笑,顾廷烨这匹踏云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当初顾廷烨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驯服,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
他故意将这匹马借给盛长梧,其心昭然若揭——就是想让这个文弱的小神童在众人面前出个大丑,最好是被马掀下背来,杀杀他的威风!
盛长梧目光扫过那匹昂首挺立、不时打着响鼻、眼神桀骜的踏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面色如常,拱手道:“那就多谢顾二公子慷慨借马了。”
说罢,他便在众人或好奇、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坦然起身,随着顾廷烨一同走向马场中央。
顾廷烨嘴角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亲自将踏云的缰绳递到盛长梧手中,眼中充满了戏谑和期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盛长梧被暴躁的踏云吓得脸色发白,甚至摔落马下的狼狈模样。
盛长梧接过缰绳,那缰绳对于他六岁孩童的身量来说,显得有些过于粗重了,他抬头看向马背,现在的他还没马背高。
顾廷烨在一旁抱着手臂,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笑意,故意问道:“小盛大人,这马背可不低,需不需要我扶你一把?”
盛长梧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清澈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多谢顾二公子好意,不必麻烦。”
说罢,只见他小小的身子微微下沉,一只手紧紧握住缰绳靠近马嘴的位置以控制马头,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马鞍的前桥。
紧接着,他手臂猛然发力,同时脚尖轻巧地一点地,整个身体便如同轻盈的燕子般腾空而起,下一个瞬间,已经稳稳妥妥地端坐在了高高的马鞍之上!动作干净利落!
这一手漂亮的上马动作,顿时让顾廷烨脸上的玩味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
他没想到盛长梧不仅有力气上马,动作还如此标准娴熟!看来……这小子并非完全不懂骑马?他心中暗道,但随即便冷哼一声,对自己的踏云充满了信心:会上马不代表能驾驭!踏云,给他点颜色看看!
看台上的众人也被这利落的上马姿势稍稍惊了一下,但更多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尤其是那些知道踏云脾性的,都等着看好戏。
盛长梧坐稳后,并未立刻驱策,他知道马性通灵,尤其是踏云这样的良驹,极具灵性且傲气。
它会敏锐地感知骑手的情绪和技术。如果一个骑手内心恐惧、技术生疏,它便会欺生,甚至故意颠簸甩动,试图将骑手甩下去,以维护自己的尊严或寻求解脱。
他轻轻勒紧缰绳,双腿微夹马腹,发出前进的指令,果然,踏云感觉到背上是个陌生的、气息微弱的小人儿,立刻开始了它的“下马威”!
它先是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试图将盛长梧从背上掀下去!看台上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齐衡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然而,盛长梧仿佛早已料到,他上半身如同粘在马背上一般,随着马匹的扬起自然向后倾斜,重心却稳稳地下沉,双腿如同铁钳般紧紧夹住马腹,双手牢牢控住缰绳。
一击不成,踏云又使出了惯用的伎俩——原地急促地旋转、尥蹶子,马身剧烈地扭动颠簸,想要把背上的人晃晕甩脱。
若是寻常初学者,哪怕是个成年人,此刻恐怕早已被甩飞出去,但盛长梧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学者:
在做系统任务时,有一世,他是大草原上的一匹野马,在广阔的天地间驰骋,躲避危险、寻找水源、只为活下去,他熟悉每一种地形,懂得如何利用身体的每一个摆动在急速奔跑中保持平衡,那种对奔跑和平衡的本能早已刻入灵魂。
最后一世,他在乱世中加入了红军,这个队伍装备极其简陋,没有多余的汽车和摩托车之类的,他们骑的都是缴获来的、性子未驯的各种马匹,常常连马鞍都没有,只有一块破布垫着,在炮火中传递消息,无数次与烈马搏斗,练就了仅靠双腿力量和腰腹核心就能在光背马背上稳如泰山的硬功夫,那是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骑术!
此刻,面对踏云的狂躁,他的身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记忆,腰胯灵活地随着马匹的扭动而微妙调整,化解着每一次冲击。
他的双腿充满了力量,如同生根一般,他并不与踏云的蛮力对抗,而是用一种奇特的节奏去顺应它、引导它,仿佛在告诉它:“你的把戏我都懂,但休想把我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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