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盛长梧返回汴京入秘阁读书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了。
这日,盛长梧找到盛纮,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舍与依恋,语气低落地说:“爹爹,再过几日,儿子便又要只身前往汴京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扬州见到爹爹和小娘……儿子……儿子实在不想离开你们。”
他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看着盛纮:“可是……圣旨难违,官家的恩典不能不领,秘阁的书不能不读,儿子知道,不能抗旨。”
盛纮看着眼前这个才到自己腰间的幼子,心中猛地一酸,是啊,这孩子再聪慧,也终究只是个五岁的孩童!
别人家五岁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他却要独自远赴京城,在那深不可测的皇城根下生活、求学。
盛纮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忍和心疼,但他身为扬州官员,职责在身,根本无法离任陪同。
这时,盛长梧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带着期盼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爹爹,儿子知道您政务繁忙,绝不能离开扬州,儿子……儿子只是想着,此番去汴京,路途遥远,读书清苦,身边连个知冷知热、能说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儿子能否……能否请小娘陪同儿子一同前往?这样儿子在汴京,也不算孤身一人,小娘也能从旁照顾管教,爹爹和母亲在扬州也能放心些。”
盛纮一听,顿时面露难色,让林噙霜跟着去?这……于礼不合啊!妾室常年不在主君和主母身边,反而陪着庶子在外,这传出去像什么话?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一旁的林噙霜早已和儿子通过气,此刻立刻接口,她不是为自己争取,而是满脸忧色地看着盛纮,声音柔婉却切中要害:
“纮郎……梧哥儿所言,妾身也实在担心,梧哥儿毕竟才五岁,心性再稳,也还是个孩子。汴京城繁华似锦,诱惑极多,他独自一人在那儿,万一……万一身边无人时时提点管教,被奸人引诱,或者……或者学了不好的习气,那岂不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盛长梧现在是盛家最大的希望和政治资本,如果他一个人在汴京长歪了,学坏了,那盛家现在所有的荣耀和未来的指望就全完了!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盛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天大的前程,也得有命、有品去享才行!
梧哥儿再聪明,缺乏长辈在身边时刻监督引导,在那种环境下,变坏的可能性太大了,相比之下,什么妾室离家的规矩,都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盛长梧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的动摇,立刻趁热打铁,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爹爹,您不必过于忧心,其实……儿子在宫中时,曾隐约听官家提起……说爹爹在扬州任上做得很好,大约……再等两年左右,便有机会将爹爹调回汴京任职。
到时候,我们全家就都能在汴京团聚了!小娘此番陪我去,也不过就是两年多的光景,既能照顾儿子,届时又能直接在汴京与爹爹汇合,岂不两全其美?”
“什么?!官家真这么说?两年后调我回京?”盛纮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差点失态,调回汴京做京官,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真是官家亲口所言,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盛长梧用力地点点头,表情无比认真诚恳:“儿子绝不敢欺瞒爹爹!官家确实有此意向。”
有了这个“重磅消息”,再加上对儿子学坏的担忧,盛纮再无犹豫,当即拍板:“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小娘陪你一同上京!有她从旁照顾教导,为父也能放心些!”
接下来的难关,便是盛老太太和王若弗。
盛纮硬着头皮去商议,王若弗一听就炸了:“什么?让林噙霜去汴京?还要住进我们盛家京城的祖宅?凭什么!我才是这个家的主母!我还没去住呢,她一个妾室倒先登堂入室了?绝对不行!这不合规矩!传出去我王若弗的脸往哪儿搁!”
盛老太太虽然觉得让林氏跟着去照顾孙子确实有必要,但也认为让妾室独住祖宅于礼不合,沉吟不语。
这时,盛长柏再次展现了他顾全大局的思维,他开口道:“祖母,母亲,父亲,三弟。让林姨娘陪同三弟进京,确是为了三弟前程和心性考量,势在必行,然则,母亲所言亦有道理,妾室独居祖宅,确是不妥。”
他转向盛纮:“父亲,不如这样,我们在汴京另行购置一处小巧雅致的院落,给三弟和林姨娘居住,如此,既全了照顾管教之心,也不违家礼规矩,三弟以为如何?”
盛长梧立刻表示赞同:“二哥哥所言极是!儿子也觉得另居他处更为妥当。
这个提议得到了核心成员的一致认可。于是,盛纮便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往宥阳老家,写给掌管族中庶务的叔伯兄弟。
信中,盛纮详细说明了情况:盛长梧在汴京神童试中大放异彩,深受官家赏识,赐同进士出身,未来必定常驻京城读书备考。
为方便其学业,也为家族长远计,希望在汴京购置一处小型院落,不需繁华地段,清静整洁即可,请老家那边帮忙筹措部分资金,并派人前往汴京打听操办此事。
宥阳老家收到盛纮的来信,尤其是得知了盛长梧的具体事迹和皇帝的封赏后,顿时沸腾了!
他们虽远在宥阳,但消息并不闭塞,早已风闻盛家出了个了不得的神童,如今得到盛纮的亲笔确认,更是激动不已。族中长老们聚在一起商议:
“了不得!了不得!纮哥儿家这个庶子,竟有如此大的造化!”
“五岁面圣,对答如流,官赐出身!这可是我们盛氏一族从未有过的荣耀!”
“投资!必须投资!这盛长梧眼看就是一支潜力无限的绩优股,现在不下注,更待何时?”
宥阳盛家本就是商贾起家,最懂得奇货可居和投资未来的道理。
他们当即决定:全力支持此事!不仅痛快地答应了共同出资,还立刻派出了得力且熟悉汴京情况的管事,带着银钱和嘱托,火速启程前往汴京。
他们的指令非常明确:“尽快在汴京物色一处合适的院落。位置不必强求核心繁华区,但一定要安全、清净,最好靠近文化氛围浓厚的区域,或者有潜力的文官聚居区。
价格要公道,院子要整洁,关键是要有助于长梧哥儿读书上进!这是家族未来的希望,务必办好!”
宥阳老家的人深知,这笔投资不仅仅是买一个院子,更是提前押注在盛长梧这个“小神童”光明的未来上。
现在买下一个潜力股院落,将来或许能收获一个在朝中拥有话语权的家族支柱!这笔买卖,怎么看都非常划算。
于是,在盛纮的提议和宥阳老家的鼎力支持下,为盛长梧在汴京安一个家的计划,迅速而高效地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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