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毅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狂暴的刀锋携着滔天怒火,直劈仓承后背!这一刀若是劈实,仓承和背上的公冶暄乾都将被斩为两段!
千钧一发之际,那名受伤的黑衣人怒吼一声,竟不顾自身伤势和中毒,合身扑上,用手中短刃硬生生格向赵弘毅的砍山刀!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短刃应声而断!砍山刀势不可挡,虽被阻了半分力道,却依旧狠狠劈入了黑衣人的肩胛,几乎将他斜肩砍断!鲜血狂喷!
黑衣人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赵弘毅的刀身,嘶声喊道:“公子快走!!!”
这以生命为代价的阻滞,为仓承争取到了宝贵的瞬息!他猛地向前一扑,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的主要范围,但刀气依旧划破了他的后背衣衫,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赵弘毅暴怒,猛地抽刀,将那已然气绝的黑衣人甩飞出去,猩红的眼睛再次锁定仓承!
而此时,赵弘毅带来的那些顶尖高手也已然杀到,与仓承仅剩的一名护卫和宋伊人缠斗在一起!那名护卫本就受伤中毒,此刻更是险象环生!
宋伊人银针连发,但面对这些真正的高手,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自保和干扰。眼看就要被彻底包围!
“仓承!这边!”宋伊人尖声喊道,她看到西侧院墙有一处因救火人员匆忙进出而暂时无人看守的缺口!
仓承咬牙,背紧公冶暄乾,再次发力前冲!
“哪里逃!”赵弘毅如何肯放,大步追上,砍山刀再次举起!
就在这绝望之际,突然——
“咻——啪!”
一枚红色的信号火箭猛地从王府外升起,在高空炸开!异常醒目!
紧接着,王府正门方向传来了更加巨大、更加混乱的喧嚣声!那不是救火的声音,而是……军队冲锋、马蹄践踏、以及无数人惊恐呐喊的声音!
“报——!!!王爷!不好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过来,声音凄厉变形,“北、北境边军!是达奚家的玄鹰骑!他们……他们打着清君侧、查军资的旗号,强行冲城了!城门……城门快守不住了!!”
达奚家!玄鹰骑!强行冲城?!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头上!就连疯狂如赵弘毅,也猛地顿住了脚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和难以置信!
北境边军,竟然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直接介入胜郡事务?!达奚家怎么敢?!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难道……难道公冶叙白的逃脱和达奚家有关?!还是说……京城那边……出了惊天变故?!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瞬间扭转了现场的局面!赵弘毅的心神被这更大的危机彻底吸引,追杀仓承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他身边的护卫们也出现了瞬间的慌乱和迟疑。
千载难逢的机会!
“走!”仓承最先反应过来,尽管同样震惊,但他毫不犹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背着公冶暄乾,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西侧墙缺口!
宋伊人也立刻摆脱对手,紧随其后!
“拦住他们!!”赵弘毅回过神来,发出不甘的咆哮,但已经晚了!几名想追击的护卫被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所慑,动作慢了半拍。
仓承和宋伊人顺利冲出缺口,扑入了王府之外更加混乱的街道!
此刻的胜郡,已然彻底陷入了末日般的景象!到处都是奔跑哭喊的百姓,零星的郡王府侍卫试图维持秩序却被冲散,而远方的城门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攻防战!达奚家的玄鹰铁骑,正以无可阻挡之势撕裂胜郡的防御!
“跟我来!”宋伊人对这混乱的街道熟悉无比,立刻指引方向。她带着仓承,专门挑选最偏僻、最不可能遇到大队人马的小巷穿行,躲避着四处乱窜的人群和零星的战斗。
仓承背着公冶暄乾,脚步依旧沉稳迅捷,但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公冶暄乾的状况极其糟糕,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必须立刻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救治!
宋伊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废弃印书坊的地窖!那里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
两人拼尽全力,在混乱的城市中穿梭,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印书坊遗址。宋伊人迅速挪开地窖入口。
“轩儿!开门!是姐姐!”
地窖内传来宋明轩惊喜又害怕的回应,入口很快被从里面打开。
仓承背着公冶暄乾迅速钻入地窖,宋伊人紧随其后,立刻将入口重新掩盖好。
地窖内,油灯如豆。宋明轩看到姐姐带回一个血淋淋的、奄奄一息的人,吓得小脸煞白。张氏依旧昏睡。
仓承小心翼翼地将公冶暄乾平放在地上铺着的简陋草垫上。此刻在灯光下,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公冶暄乾所受折磨之惨烈——浑身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新旧伤痕交错,多处伤口腐烂流脓,脸色青黑,气息游丝。
仓承的眼圈瞬间红了,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迅速检查伤势。“外伤极重,失血过多,但最麻烦的是他中的慢性腐毒已深入脏腑!”他猛地看向宋伊人,“热水!干净的布!还有……我之前给你的‘护心丹’!”
宋伊人立刻行动起来,用地窖里储备的少量清水和那小泥炉烧水,撕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同时将那颗珍藏的“护心丹”递给仓承。
仓承撬开公冶暄乾的牙关,将丹药小心喂入,助其咽下。然后,他开始运功,手掌抵在公冶暄乾后背心俞穴,精纯的内力缓缓渡入,护住其心脉,激发药力。
宋伊人则用热水和布条,小心翼翼地清理公冶暄乾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腐肉必须剔除,脓血必须挤出。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和恶心,但她咬紧牙关,动作尽可能轻柔快速。
宋明轩在一旁看着,虽然害怕,但也懂事地帮忙递东西。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窖外,胜郡的混乱之声依旧持续,甚至能听到军队跑动和号令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达奚家的边军正在逐步控制全城。
仓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内力消耗巨大。公冶暄乾的脸色在丹药和内力的作用下,似乎恢复了一点点极细微的血色,但依旧昏迷不醒。
终于,仓承缓缓收回手掌,长吁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暂时稳住了……但毒素已深,需要专门的解药和长时间的调理。能否撑过去,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宋伊人也处理完了大部分可见的外伤,累得几乎虚脱。
地窖内暂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地窖外隐约传来的、逐渐平息的混乱之声。
“达奚家……怎么会突然攻城?”宋伊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巨大疑惑。
仓承目光复杂,摇了摇头:“我也不完全清楚。或许……和公冶叙白有关?他逃脱后可能联系了达奚家?或者……京城那边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给了达奚家出兵的理由?”他顿了顿,看向宋伊人,“你救过达奚愉,她是否给过你什么信物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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