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约国后方指挥部的帆布帐内,空气凝滞得像灌了铅。墙上挂着大幅作战地图,红色与蓝色的标记密密麻麻,代表联军的蓝色箭头已在左翼阵地撕开一道道口子,墨迹边缘被烛火映得发暗,像凝固的血痕。
“左翼阵地丢了一半,仆从军敢死队还在推进,两个军十万弟兄,快撑不住了!”作战参谋快步冲进帐内,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发皱,“前线来电,士兵伤亡过半,防线多处被突破,请求后撤休整!”
勒梅尔中将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内的几名军官,声音沉得像惊雷:“后撤?这里是马恩河,身后就是巴黎,退一步就是家国破碎,往哪撤?!”他抬手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水花溅湿了军官们的裤脚,“传我命令,即刻组建敢死队,由我亲自率领,驰援左翼阵地!告诉弟兄们,这是我们的家,拼到最后一口气,也不能让敌人踏过去!”
帐内的军官们愣住了,随即齐齐立正,眼神里闪过震惊与敬佩。勒梅尔已是五十岁的年纪,久经沙场,却从未有过亲自带队冲锋的先例,可此刻,面对步步紧逼的敌人,他没有半分退缩。“将军,您是指挥官,怎能亲自上阵?让我们去吧!”一名上校上前一步,语气恳切。
“不必多言!”勒梅尔打断他的话,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的佩枪,检查了一遍弹匣,又将一把军刀别在腰间,“这是我的防区,弟兄们在前线流血,我没道理躲在后方。敢死队即刻集结,挑选精锐,每人配发炸药包、步枪与刺刀,跟我杀回去!”
命令下达后,指挥部外立刻响起急促的集合号。士兵们听闻中将亲自带队,纷纷主动请缨,很快便集结起一支一千余人的敢死队。这一去大概率是有去无回,可身后是家园,是亲人,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住这片土地。
勒梅尔翻身上马,腰间的军刀撞击着马鞍,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面前的士兵:“弟兄们,前面是豺狼虎豹,后面是我们的家!今日,要么把敌人赶回去,要么战死沙场,没有第三条路!跟着我,冲!”
“冲!冲!冲!”士兵的呐喊震彻云霄,压过了远处的炮火声。勒梅尔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朝着左翼阵地疾驰而去,敢死队紧随其后,脚步声震天动地,朝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冲去。
此时的左翼阵地,早已成了人间炼狱。仆从军敢死队虽伤亡惨重,却依旧没有退缩,剩余的士兵们依旧沉默地推进,身上的自爆装置随时待命,步枪与刺刀交替使用,一步步蚕食着协约国的防线。协约国的士兵们依托残破的战壕与碉堡顽强抵抗,每一寸土地都染满了鲜血,尸体堆叠如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将军来了!将军亲自带队支援我们了!”一名趴在战壕里的士兵看到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激动地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振奋。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原本已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瞬间来了精神,握着武器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气,眼神里重新燃起斗志。
勒梅尔跃下马背,冲进前沿战壕,目光扫过惨烈的战况,眉头紧锁。“弟兄们,稳住防线!敢死队分三路,两翼迂回,正面牵制,务必把敌人压回去!”他高声下令,手里的佩枪举起,朝着不远处一名仆从军士兵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中对方胸膛,那人应声倒地,随即身上的自爆装置炸开,火光溅起。
敢死队立刻行动,左翼队伍沿着战壕边缘迂回,借助残破的掩体推进,时不时开枪射击,吸引仆从军的注意力;右翼队伍则扛起炸药包,朝着仆从军占据的碉堡冲去,试图炸毁对方的火力点;正面队伍则与原有士兵并肩作战,步枪、机枪齐鸣,子弹像雨点般朝着仆从军扫去。
仆从军敢死队依旧沉默,却明显感受到了压力。以往他们冲锋时,协约国士兵虽有抵抗,却难免带着恐惧,可今日,对方的攻势异常猛烈,尤其是那位冲在最前面的中年人,枪法精准,指挥有度,麾下士兵更是悍不畏死,那份铁血劲头,竟让习惯了死亡的仆从军士兵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畏惧。
“左翼有敌人迂回!守住阵地!”一名仆从军小队长压低声音喊道,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几名仆从军士兵立刻转身,朝着迂回而来的协约国敢死队开枪,两名协约国士兵中弹倒地,却挣扎着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包,与扑上来的仆从军士兵同归于尽,爆炸声过后,战壕被炸塌一片,泥土与血肉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右翼阵地,协约国敢死队扛着炸药包,冒着密集的子弹冲锋。一名年轻士兵被子弹击中大腿,摔倒在地,鲜血顺着伤口涌出,他咬着牙,拖着受伤的腿,依旧朝着碉堡爬去,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靠近碉堡时,他猛地撑起身子,将炸药包塞进碉堡射击口,拉响引线后,朝着身边的战友喊道:“躲开!”随即,剧烈的爆炸响起,碉堡被炸毁,里面的仆从军士兵全部殒命,而那名年轻士兵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再也没能站起来。
勒梅尔冲在最前线,刀刃上沾着敌人的鲜血。他接连砍倒两名扑上来的仆从军士兵,军刀劈砍在对方的武器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一名仆从军士兵见状,朝着他扑来,显然是想与他同归于尽。勒梅尔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对方的冲撞,同时抬手将佩枪抵住对方下巴,扣动扳机,子弹贯穿头颅,那人倒在地上,自爆装置未能引爆。
“白刃战!跟他们拼了!”勒梅尔高声喊道,手里的军刀挥舞,朝着仆从军队伍冲去。协约国士兵们纷纷拔出刺刀,跟着他冲上前,与仆从军士兵展开近身厮杀。刺刀刺入肉体的闷响、武器碰撞的脆响、士兵们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一片混乱。
一名重伤的高卢士兵与仆从军士兵扭打在一起,两人滚在满是鲜血的泥土里,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军装,用拳头砸向彼此。仆从军士兵试图拉开身上的引线,协约国死死按住他的手,张口咬向对方的脖颈,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最终两人一同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这样的厮杀在战场上随处可见,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没有退缩,没有怜悯,只有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家园的守护。仆从军敢死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原本沉默的队伍渐渐出现了溃散的迹象,有几名士兵试图后退,却被后方的督战队发现,督战队的机枪立刻响起,将后退的士兵扫射倒地,鲜血溅起,警示着其余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生而有罪,死方可眠;生为亵渎,死方救赎!”督战队军官高声喊道,声音冰冷,手里的机枪依旧对准前方,没有丝毫留情。仆从军士兵们见状,只能压下心中的畏惧,再次朝着协约国阵地冲去,只是那份沉默里,多了几分挣扎。
勒梅尔身上已经多处负伤,手臂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军装,脸上也沾着泥土与血污,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看着仆从军敢死队渐渐被压制,眼里闪过一丝坚毅:“弟兄们,加把劲!把他们全部歼灭,守住防线!”
就在这时,剩余的仆从军敢死队突然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几十名士兵同时拉响身上的自爆装置,朝着协约国阵地扑来,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散开!快散开!”勒梅尔高声提醒,同时朝着身边的士兵扑去,将一名年轻士兵按在战壕里。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碎石与血肉四处飞溅,不少协约国士兵被波及,当场牺牲。勒梅尔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军刀也掉落在一旁。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身上的伤口剧痛难忍,视线也渐渐模糊。
“将军!将军!”几名幸存的士兵冲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想要将他扶起。勒梅尔摆了摆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战场方向。此时,仆从军的敢死队已经全部覆灭,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与残骸,没有一个活口。而协约国的士兵们也伤亡惨重,而协约国的守军,此刻只剩下不到三成,敢死队更是折损过半,战场上一片狼藉,鲜血汇成小溪,顺着地势流淌。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是联军的后续部队赶来了。勒梅尔眼神一凛,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够掉落在一旁的佩枪:“守住……守住阵地……”话音未落,一颗流弹飞来,精准击中了他的胸膛。勒梅尔身体一僵,头缓缓垂下,眼睛依旧圆睁着,望向后方家园的方向,再也没了声息。
“将军!”士兵们悲痛地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愤怒。他们擦干眼泪,拿起武器,朝着赶来的联军后续部队冲去,继承着将军的意志,继续守护着这片用鲜血浸染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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