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主宅,一间静谧的书房内。
赵家老祖,赵元雄的父亲,一位须发皆白、气息深不可测的筑基后期老者,正闭目养神。他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袅袅茶香中,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一名心腹管事,满头大汗地跪在书案前,双手高高捧着一个玉简。
“老祖……”管事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成样子,“出……出事了!”
赵元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眸中射出骇人的精光。仅仅一个眼神,就让那名管事如坠冰窟,差点昏厥过去。
“讲。”老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管事深吸一口气,将玉简高高举起:“方才,有弟子在老爷的书房……不,是在……是在库房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赵元雄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下一刻,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
玉简中,正是韩石留下的那段影像和那道神念!
影像中,他与魔修交易的画面清晰无比,甚至能看清他脸上谄媚的笑容。而那道神念,更是如同跗骨之蛆,直接烙印在他的神识深处,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反复回响着那句警告。
“岂有此理!”赵元雄猛地将玉简拍在桌上,茶杯中的茶水都因此震得溅了出来。
他身为筑基后期的老祖,赵家的定海神针,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邸,盗取证据,还留下了如此嚣张的警告!
“那个‘厉大师’……厉大师……”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忌惮。
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怎样的铁板。派去的筑基中期修士,连对方的一根指头都碰不到,就被轻易废掉。对方不仅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府邸,还能精准地找到他最见不得光的秘密。这种手段,这种实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师”能拥有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寻仇,这是赤裸裸的碾压和示威!
“老祖……”旁边的儿子赵元雄见状,连忙上前安抚,“父亲息怒,此事……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赵家老祖冷笑一声,眼中却毫无笑意,“对方已经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继续追查那个女人和那个‘厉大师’,就是逼着对方把刀落下来!你是我赵家的继承人,你想让整个赵家,为他一个人的私欲陪葬吗?”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赵元雄的头顶浇下。他瞬间清醒过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只是想找回那个可能关系到家族未来的“厉大师”,却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引来一个如此恐怖的敌人。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赵元雄不甘心地说道。
“算了?”赵家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事,必须有个交代!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第一,立刻撤回所有针对百草阁和那个叫菡云芝的女人的监视和人手!违令者,逐出家族!”
“第二,将此事列为家族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再议!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家门!”
“第三,备好一份厚礼,明日一早,亲自送到那个女人的手上。就说,我赵家无意冒犯,此前之事,纯属误会,特此致歉,并愿奉上赔偿,只求息事宁人!”
“第四,传讯给城主府和其他两家,就说我赵家近日闭关清修,不问世事,让他们好自为之!”
一道道命令从书房发出,迅速传遍了整个赵家。
书房内,很快只剩下赵家老祖一人。他重新端起茶杯,手却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对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告诉他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真正强者。这不是武力的差距,而是心境和手段的碾压。
他看着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府邸,喃喃道:“厉大师……希望你只是想保护那个女人,而不是……想将我赵家,连根拔起啊。”
他选择了妥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与这样的人为敌,是整个家族的灾难。暂时的隐忍,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
而在赵家府邸之外的一处屋顶上,韩石静静地站着。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笼罩在整个赵家上空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气息,正在飞速地收敛。他甚至能“看”到,一道道流光从赵家射出,其中一道,正带着厚礼,送往菡云芝所在的方向。
“上钩了。”
韩石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没有去见菡云芝,也没有去接收那份礼物。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要的,是一个安稳的环境,是一个能让菡云芝远离纷争的未来,是一个能让赵家这样的势力,在他面前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震慑。
今夜的雷霆一击,他赌赢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没入更深沉的夜色。他的路,还很长。而赵家,不过是这条路上,一块必须搬开的垫脚石。
石锁在他的怀中,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断,微微发热,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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