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对着宗主那“说话说一半,坑人坑到死”的遗体,进行了一番长达三分钟、包含多种方言词汇的无声控诉后,终于接受了“王爷谜语”这个残酷的现实。
“算了,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他悻悻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虽然衣服本来就很脏),感觉浑身的酸痛和疲惫因为这番精神输出反而减轻了不少。“当务之急,是把这个鬼地方彻底端了,不能让它再害人!”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工坊最中央,那株在特殊阵法滋养下,依旧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幽冥花”母株。这玩意儿,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所有“神仙草”和“千机散”的祖宗。
“啧啧,长得倒是挺别致,可惜是个祸害。”小泉绕着母株走了一圈,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怎么处理它。用刀砍?太费劲,而且谁知道这玩意儿汁液溅出来会不会有毒。用毒药?那不成资敌了吗?用碱水……呃,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不够彻底。
他的目光在工坊里扫视,最终落在了那几个还在熊熊燃烧,炼制着各种毒药半成品的毒火上。那幽蓝色的火焰,散发着灼热的高温和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嗯,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处理。”小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我真是个天才”的笑容。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那些可疑的污渍和宗主的“遗泽”,走到一个燃烧最旺的毒火炉旁。炉子很高,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把它搬起来有点困难。
“那个谁,还有那个谁!”小泉朝着那群还在原地发呆,不知所措的守卫喊道,“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表现好的,待会算你们戴罪立功,出去以后少挨几顿打!”
守卫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毕竟眼前这少年虽然救了宗主(虽然没救活),但也算是间接导致了宗主的死亡,身份实在有点微妙。
“怎么?还想跟着这破地方陪葬啊?”小泉眼睛一瞪,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可惜配合他此刻狼狈的形象,威慑力大打折扣,反而有点像虚张声势的流浪猫,“告诉你们,这地方马上就要变成超级大火葬场了!不想变成烤乳猪的就赶紧动起来!”
或许是“烤乳猪”的比喻太过生动形象,又或许是宗主已死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几个胆子稍大的守卫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你,你,还有你!”小泉指挥着,“把这个炉子,对,就是这个冒着蓝火像鬼一样的炉子,给我抬起来,对准那朵最大的、最妖艳的花,砸过去!”
守卫们脸上露出了“你怕不是个傻子”的表情。那幽冥花母株周围可是有阵法保护的!
“看什么看?阵法早就被你们宗主刚才那几口老血喷得差不多了!没看见光芒都黯淡了吗?”小泉没好气地吼道。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宗主喷出的毒血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和能量,不少都溅射到了阵法关键节点上,此刻那防护光罩确实已经若隐若现,濒临崩溃。
守卫们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合力,喊着号子,“一二三!”将那个沉重的毒火炉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幽冥花母株挪去。
“瞄准!投掷!”小泉在一旁手舞足蹈地指挥,仿佛在指挥一场攻城战。
“轰——!”
毒火炉带着幽蓝色的火焰,精准地砸在了幽冥花母株的根部!防护光罩应声破碎!那诡异的蓝色火焰瞬间如同找到了最好的燃料,猛地窜起,将整株幽冥花吞噬!
“嗤嗤——呀——!”
火焰中,竟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仿佛无数冤魂哀嚎的尖利声响,那幽冥花在火焰中疯狂扭动,如同活物般挣扎,散发出浓郁的黑烟和令人作呕的焦臭气味。
“我靠!这玩意儿还真成精了不成?”小泉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加大火力!别让它缓过劲来!”
不用他说,那些守卫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求生欲瞬间爆棚,不用小泉再指挥,自发地开始搬动其他还在燃烧的毒火炉、打翻各种盛放着半成品毒液的罐子,将一切能燃烧、能爆炸的东西,统统往母株和周围那些培育中的子株上扔去。
一时间,工坊内火光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毒烟弥漫,混乱程度堪比过年放鞭炮把柴火垛点着了现场。
小泉则趁着这片混乱,如同一个入室行窃的小贼,飞快地溜达到宗主刚才坐着的那个主位旁边。他一眼就看到了被随意放在椅子扶手上那本古朴的、封面写着《万毒真经》的册子,以及旁边几张墨迹未干的、记载着“千机散”完整解药配方的纸张。
“嘿嘿,到手!”小泉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真经和配方塞进自己怀里,还用力拍了拍,确保稳妥。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环顾四周,火势已经开始蔓延,舔舐着工坊的木结构和那些堆积如山的毒草原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烟越来越密,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
“风紧!扯呼!”小泉学着戏文里的台词,大吼一声,也顾不上形象了,拔腿就往工坊出口跑去。
那些守卫见状,也纷纷丢下手中的“纵火工具”,哭爹喊娘地跟着往外冲,生怕跑慢一步就被埋在这毒窟火海里。
冲出工坊,来到相对空旷的谷地,小泉回头望去。只见那座巨大的、象征着毒宗核心的工坊,已经被熊熊烈焰彻底包裹,冲天的火光将幽暗的万毒谷映照得一片通红,滚滚黑烟如同狼烟般直冲云霄,里面还夹杂着各种毒物燃烧后产生的五彩斑斓的诡异烟色。
场面颇为壮观,但也确实……有点污染环境。
幸存的毒宗弟子们早已作鸟兽散,朝着谷外亡命奔逃,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小泉站在山谷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看着那罪恶的根源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曲折离奇,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坑爹状况,但总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吧?
他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万毒真经》和配方纸张,又感受了一下喉咙和胃部依旧存在的灼痛感,以及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却又带着点成就感的复杂笑容。
“结束了……暂时。”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冲天的火光,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瘸,踉踉跄跄地朝着谷外,朝着与药老他们约定的汇合点走去。
背影在火光映照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狼狈,却又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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