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苏晴的抉择
断魂崖的风，裹挟着血腥与魔气，如利刃般刮过每个人的脸颊。
崖顶之上，焚天鼎巍然矗立，鼎身缭绕的黑色魔纹与金色火焰交织缠绕，每一次跳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鼎中挣扎。焚天老祖的化神期威压如泰山压顶，将云尘死死钉在原地，他周身的混沌力被这股恐怖的气息压制得几乎凝滞，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方才为了挣脱锁灵阵与万魔阵的双重束缚，他已耗尽大半灵力，此刻面对全盛时期的焚天老祖，竟连抬手的力气都快失去。
“云尘！”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混乱的战场，苏晴被两名焚天宫修士死死按住肩膀，手腕上的锁链泛着冰冷的魔气，灼烧着她的肌肤。她眼睁睁看着云尘被焚天老祖一掌拍在胸口，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向身后的巨石，石屑飞溅中，云尘艰难地撑起身子，咳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那双总是盛满坚定与温柔的眼眸，此刻正死死盯着她，满是不甘与绝望。
苏晴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永远忘不了，在青风镇的那个雨夜，浑身是伤的自己被魔修追杀，是云尘如天神般降临，将她护在身后，那句“有我在，没人能伤你”至今仍在耳畔回响；忘不了在青云宗丹药房的日日夜夜，他为了寻找能滋养她太阴灵体的灵药，翻遍了宗门典籍，甚至冒着风险闯入妖兽山脉；更忘不了他临行前往北域时，摸着她的头顶轻声说“等我回来，一定彻底治好你”，那语气中的郑重与珍视，让她甘愿等上千年万年。
可现在，他为了守护她，为了阻止焚天老祖的阴谋，正承受着他这个境界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不远处，狐九儿化作的巨大火狐已经气息奄奄，九尾上的狐火黯淡了大半，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毛茸茸的身躯瘫倒在地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妖族修士们红着眼睛，嘶吼着冲向焚天宫的人，却如同飞蛾扑火般，一个个倒在魔气与火焰之下，鲜血染红了断魂崖的岩石，汇聚成蜿蜒的血溪。
天衍盟的弟子也已所剩无几，那位提议交出云尘的长老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弟子们即便浑身是伤，仍手持法器顽强抵抗，可他们的修为最高不过金丹中期，在焚天老祖的威压与焚天鼎的魔气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脆弱。方才为了给云尘争取机会，那位燃烧金丹自爆的长老，尸骨无存，只留下一缕消散的灵力，在空气中短暂盘旋后，便被魔气吞噬殆尽。
“哈哈哈！云尘，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想护着这太阴灵体吗？”焚天老祖狂笑不止，声音如同魔音贯耳，“现在你看看，你的同伴一个个都要死了，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如墨的火焰，火焰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息，正是他从云尘之前的攻击中掠夺而来的微弱力量。“只要将这太阴灵体投入焚天鼎，再辅以星辰石与你的混沌力，我的焚天鼎就能彻底大成，到时候别说打开混沌裂缝，就算是统治凡界、灵界，也不在话下！”
焚天老祖的目光落在苏晴身上，充满了贪婪与炙热。太阴灵体，天生拥有净化魔气、滋养万物的力量，更是炼制焚天鼎的核心引子，有了她，鼎身的魔纹就能彻底激活，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放开我！”苏晴奋力挣扎，手腕被锁链磨得血肉模糊，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焚天老祖的阴谋得逞，不能让云尘白白牺牲。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太阴灵体正在与云尘怀中的玄尘玉佩产生共鸣，微弱的净化力不断从体内散发出来，虽然不足以对抗焚天老祖，却让她对这股力量有了更深的感知。她知道，焚天老祖想要的，不仅仅是她的灵体，更是灵体中蕴含的本源之力，那是能让焚天鼎突破桎梏的关键。
云尘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却被焚天老祖的威压再次按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岩石上，发出“咔嚓”的脆响，想必是骨头断了。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的魔气与硝烟，紧紧锁住苏晴，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苏晴，别管我！等会儿我会尽全力爆发混沌力，你趁机逃走，去找周明，去找天衍盟的人！”
逃走？苏晴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怎么可能逃走？从云尘一次次为她涉险开始，从她决定跟随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与他紧紧相连。他为了她，可以孤身闯北域，与妖族为邻，与血影教为敌；可以在断魂崖上，以金丹初期的修为硬抗化神期的威压；可以为了守护她，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那她呢？她不能只是一个被他保护的累赘。
太阴灵体的存在，本就注定了她的一生不会平凡。从前，她因为灵体虚弱，只能躲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为自己挡风遮雨。可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守护这个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世界。
苏晴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原本柔弱的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光芒。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太阴灵体正在快速运转，净化力越来越强，甚至开始主动排斥焚天老祖的魔气。
按住她的两名焚天宫修士察觉到了异常，脸色一变，厉声呵斥：“老实点！再动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手中的锁链再次收紧，魔气顺着锁链侵入苏晴的体内，想要压制她的灵体。可这一次，苏晴没有像之前那样虚弱不堪，反而运转体内的净化力，顺着锁链反噬而去。两名修士惨叫一声，手腕被净化力灼伤，松开了按住苏晴的手，连连后退。
苏晴趁机挣脱锁链，踉跄着向前迈出一步。
“哦？有点意思。”焚天老祖挑了挑眉，并没有立刻出手阻拦，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太阴灵体竟然开始自主觉醒了？也好，这样一来，鼎的威力只会更强。”
云尘见状，心中警铃大作，他嘶吼道：“苏晴！别过来！快逃！我命令你快逃！”
他拼尽全身力气，调动体内仅存的混沌力，想要冲破焚天老祖的威压，可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如同铜墙铁壁般，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晴一步步朝着焚天鼎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苏晴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望向云尘。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温柔却坚定。
“云尘，”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战场上的厮杀与嘶吼，清晰地传入云尘的耳中，“我从来都不是需要你单方面守护的累赘。”
“还记得在青云宗丹药房，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吗？”她的目光温柔，仿佛穿越了硝烟，看到了那些平静而温暖的日子，“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可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你的承诺，我一直记得。”她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却依旧坚定，“所以，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带着她的希望，带着所有人的希望，阻止焚天老祖，守护九州大地。
云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拼命摇头，嘶吼道：“不！苏晴！我不要你这样！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保护好你！”
“来不及了。”苏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不远处奄奄一息的狐九儿，转向那些正在为守护而战的妖族与天衍盟弟子，“焚天老祖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在了，焚天鼎就无法大成。云尘，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跳入焚天鼎，太阴灵体将会被鼎中的魔气与火焰吞噬，灵体本源会彻底消散，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可她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为云尘争取一线生机，才能阻止焚天老祖打开混沌裂缝，带来更大的灾难。
焚天老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磨磨蹭蹭的，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鼎的祭品，那本座就成全你！”
他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火焰朝着苏晴射去，想要将她直接卷入焚天鼎中。
苏晴没有躲闪，反而迎着火焰，加快了脚步。她体内的太阴灵体彻底爆发，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形成一道防护罩，挡住了黑色火焰的攻击。那光芒越来越盛，不仅净化着周围的魔气，甚至让焚天鼎的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这是……太阴灵体的本源之力？”焚天老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更加贪婪，“好！好！不愧是太阴灵体，本源之力竟然如此纯净！有了你，我的焚天鼎必将无敌于世！”
苏晴没有理会焚天老祖的狂言，她再次望向云尘，眼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云尘看懂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撕裂，痛得无法呼吸，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想要冲过去，想要拉住她的手，想要告诉她他也爱她，想要告诉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可他却被焚天老祖的威压死死困住，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苏晴最后看了云尘一眼，然后毅然转过身，朝着那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焚天鼎走去。
鼎口的火焰与魔气疯狂涌动，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嘴，等待着她的降临。每靠近一步，周围的温度就升高一分，魔气对灵体的侵蚀就加重一分，可苏晴的脚步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她走到焚天鼎前，仰起头，望着鼎口翻滚的火焰与魔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云尘，记住你的承诺，一定要活下去。”
她再次轻声呢喃，然后纵身一跃，朝着焚天鼎中跳了下去。
就在苏晴的身影即将被鼎中的火焰吞噬的瞬间，她体内的太阴灵体本源之力彻底爆发，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从她体内射出，如同太阳般璀璨，瞬间照亮了整个断魂崖。
白色的净化力与鼎中的黑色魔气、金色火焰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焚天鼎剧烈地晃动起来，鼎身的魔纹开始闪烁不定，原本疯狂跳动的火焰竟然被白色的净化力暂时压制，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什么？！”焚天老祖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太阴灵体的本源之力竟然能克制我的焚天鼎？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急忙运转灵力，想要强行催动焚天鼎，吞噬苏晴的灵体本源。
而被威压困住的云尘，看着苏晴的身影消失在焚天鼎中，看着那道耀眼的白色光芒，感受着太阴灵体与玄尘玉佩之间最后的共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愤怒，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周身的混沌力开始疯狂涌动，原本被压制的气息瞬间暴涨，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苏晴——！”
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云尘的喉咙中爆发出来，响彻整个断魂崖。
可就在这时，焚天鼎的晃动突然加剧，鼎身的裂痕越来越大，白色的净化力与黑色的魔气、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能量风暴，朝着四周扩散开来。而焚天老祖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座吗？”焚天老祖狂笑起来，“你的太阴灵体本源，正好是激活焚天鼎最后一道工序的关键！等本座吸收了你的本源之力，再吞噬云尘的混沌力与星辰石，焚天鼎不仅不会损坏，反而会进化到更高的境界！”
他抬手朝着焚天鼎抓去，想要强行吸收苏晴的灵体本源。
而云尘，在极致的悲痛与愤怒中，周身的混沌力已经凝聚到了顶点，他的气息不断攀升，似乎即将突破金丹后期巅峰的桎梏。可他看着焚天鼎中那道逐渐黯淡的白色光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焚天老祖，为苏晴报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焚天鼎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白色的净化力与黑色的魔气、金色的火焰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冲云霄。而鼎身的裂痕，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苏晴的灵体本源，似乎真的被焚天鼎吸收了。
云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可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玄尘玉佩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混沌气息，与焚天鼎中的三色光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而鼎中，那道已经黯淡的白色光芒，竟然又隐隐闪烁了一下，一丝微弱的意识，透过玉佩，传入了云尘的脑海中——
“云尘……我还在……”
这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惊雷般在云尘的脑海中炸响。
苏晴还活着？
他猛地抬头，望向焚天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焚天老祖已经察觉到了玉佩的异动，他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玄尘玉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变故！不过没关系，等本座吸收了太阴灵体的本源，再拿下你和玉佩，一切都将是本座的！”
他纵身一跃，朝着云尘扑来，掌心凝聚出毁天灭地的力量，想要一举将云尘斩杀，夺取玄尘玉佩。
云尘握紧了手中的玄尘玉佩，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意识，感受着体内疯狂涌动的混沌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即将开始。而他，必须赢。
不仅为了苏晴，为了狐九儿，为了那些牺牲的人，更为了整个九州大地的安危。
可他此刻的修为，即便突破到了金丹后期巅峰，与化神期的焚天老祖相比，依旧有着天壤之别。他能赢吗？那一丝微弱的意识，真的能让苏晴活下来吗？焚天鼎的进化，又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断魂崖上，狂风呼啸，能量风暴肆虐，云尘与焚天老祖的身影在光芒中对峙，一场决定九州命运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序幕。而焚天鼎中那丝微弱的白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不知能否撑到云尘胜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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