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鼎里腾起的紫雾凝成鬼面形状，我屈指弹在轮回镜边缘。青铜嗡鸣声中，那些张牙舞爪的雾气突然定格，露出藏在其中的一缕金线——补天石粉末在时空冻结下闪着妖异的光。
萧炎！我朝门外暴喝，掌心已经扣住三枚淬毒银针。走廊传来重物坠地声，紧接着是剑刃破空的锐响。
木门轰然炸裂。萧炎倒飞进来，铁剑插在门框震颤不止。他胸前衣襟裂开三道爪痕，泛着青黑的毒血正往外渗。林家那帮杂碎...他啐出一口血沫，说老子偷了惊鸿剑谱...
话音未落，十二名黑袍执法使鱼贯而入。为首的男子戴着玄铁面具，腰间玉牌刻着天机阁的星纹。证据确凿。他甩出一卷染血的帛书，昨夜丑时，有人看见你从藏经阁禁地出来。
我扫过帛书上的笔迹，突然笑出声。左手藏在袖中掐诀，轮回镜碎片微微发烫。时空倒流三息——那帛书上的墨迹竟在逆转时光里显出血咒纹路。
好一个移花接木。我碾碎藏在指缝的化骨粉，药鼎顿时腾起七色烟霞，诸位不妨闻闻这个味道？
烟雾触碰到帛书的瞬间，那些工整的字迹突然扭曲成狰狞鬼脸。执法使们慌忙后撤，面具人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抬手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血色符咒。
林师弟果然精通药理。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但你可认得这个？符咒迸发红光，整座炼丹房的地面浮现棋盘纹路。
我瞳孔骤缩。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分明是前世叶无尘最爱的玲珑局。怀中的轮回镜突然灼痛，苏璃一个月前说过的话在耳边炸响：血月当空时，观棋者终成棋子...
萧炎突然暴起。铁剑卷着罡风劈向阵法枢纽，却在触及棋格的瞬间被弹飞。剑身浮现细密裂纹，他虎口迸裂的血滴在棋盘上，竟化作黑色小蛇游走。
别碰那些血！我甩出银针钉死毒蛇，袖中丹火化作锁链缠住萧炎脚踝。面具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身形在红光中逐渐虚化：这局棋，三百年前就布下了...
炼丹炉突然炸裂。四十九枚赤红丹药悬浮半空，每颗表面都浮现微型棋局。我嗅到补天石特有的苦杏仁味混在焦糊味里，轮回镜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那些丹药内部，蜷缩着肉眼难辨的蛊虫。
接着！我将乾坤袋抛给萧炎，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触碰到丹火的刹那，整座房间的时间流速骤减五倍。面具人正在虚化的身影出现重影，我清楚看见他后颈处有朵九瓣莲纹身。
时空冻结即将失效的瞬间，我并指如刀刺向他膻中穴。指尖传来触及腐肉的粘腻感，面具应声碎裂。露出的半张脸让我浑身血液凝固——这分明是三天前刚被处决的戒律堂长老！
小心身后！萧炎的吼叫带着破音。我旋身后仰，一道剑光擦着鼻尖掠过，斩断了长老脖颈。无头尸体倒下时，我清楚看见他手中攥着慕清雪的玉簪。
时空恢复正常流速。执法使们呆立当场，他们佩剑不知何时全部出鞘，剑尖正对着彼此咽喉。我踢开还在抽搐的尸体，从他袖中摸出半块鎏金令牌——正面刻着幽冥殿的鬼首，背面却是天澜皇室的蟠龙纹。
窗外传来急促的钟声。七长两短，是最高级别的警戒信号。萧炎抹了把脸上的血，铁剑指向西南方：那边...好像是慕师姐的观星台？
我盯着令牌上缓缓流动的暗纹，突然想起苏璃昨夜反常的举动。她将九幽冥瞳的力量注入我眉心时，指尖冷得像具尸体。明日若见双月同天...她当时欲言又止，把我的簪子折断。
轮回镜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镜面浮现的画面让我如坠冰窟——慕清雪站在燃烧的楼阁顶端，她手中的山河社稷图正在吞噬星辰。而本该悬挂明月的位置，赫然有两轮血月当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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