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血腥气黏在青石阶上，林渊的布靴碾过石缝里干涸的血痂。天澜学院的青铜巨门在百丈外若隐若现，门环上饕餮纹的獠牙挂着半截断剑——那是三年前某位寒门天才留下的遗物。
“让开！没长眼的贱民！”
镶着金边的马车碾碎薄雾，车帘掀起时露出半张倨傲的脸。林渊侧身避开溅起的泥水，指尖擦过腰间储物袋，昨夜从黑市换来的三百斤玄铁正在袋中嗡鸣。这些铁块熔自林家库房那十二把淬毒的紫檀椅，母亲当年便是跪死在其中一把上。
“寒门走左，世家走右。”
守门老者眼皮耷拉着，枯指在名册划出一道裂痕。右侧玉阶浮着祥云纹，左侧石阶缝隙里还卡着半片指甲。林渊刚要抬脚，一柄嵌蛟珠的剑鞘横在他喉前三寸。
“这不是林家那个连测灵石都点不亮的废物么？”锦衣少年用剑鞘挑起他衣襟，露出袖口流云纹，“听说你连测试费都是典当祖宅凑的？”
血腥味漫上林渊的舌尖。
流云纹——七年前围杀母亲的三大世家之一王家的族徽。轮回镜在识海中轻颤，昨日刚解封的【时空标记】蠢蠢欲动。他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剑鞘某道裂纹：“青蛟剑的魔蚀之伤，三日辰时发作时会先碎第三根肋骨。”
锦衣少年瞳孔骤缩，昨夜密室里那道诡异魔气竟被说中。围观人群的嗤笑刺痛耳膜，他恼羞成怒拔剑出鞘，剑锋却在半空被酒气截断。
“要打去修罗道打。”
倚在石狮旁的邋遢青年仰头灌酒，琥珀色酒液顺着铁剑锈痕淌下。守门老者终于抬眼：“萧炎，这月打坏的试炼碑从你月钱里扣。”
林渊的视线黏在那柄铁剑上。看似斑驳的锈迹下，分明流动着上古剑铭。他转身踏上青石阶的刹那，轮回镜突然刺痛——右侧玉阶深处，一缕熟悉的檀香混在血腥气里飘来。
是叶无尘最爱的龙涎香。
修罗道·登龙柱
九根盘龙柱刺破血色穹顶，每片龙鳞都浸着陈年血垢。苏璃立在辰位碑前，黑袍被灵力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枚残玉——与林渊怀中那枚断痕严丝合缝。
“禁用丹药法宝，落柱者淘汰。”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九幽冥瞳却泛起涟漪。预知的画面里，本该在五丈处坠落的林渊，此刻正如壁虎般贴附在七丈逆鳞处。更诡异的是，未来分裂成两道重影——白衣染血的他与黑袍缠煞的他同时仰头望来。
十八名世家子弟腾空而起，镶着避尘珠的靴底绽开青光。林渊抓起把砂土搓捻，碎石在轮回镜映照下显出血丝状魔气。当最后一道身影掠过三丈时，他动了。
指节扣进龙爪雕刻的关节，每一步都精准避开魔气淤积处。上方突然传来惨叫，某个世家子弟的灵靴炸开，黑雾顺着裤管窜上后颈。
“救我！我爹是琅琊王氏......”
下坠的身影擦着林渊鼻尖掠过，他袖中灵力细丝悄无声息卷走对方腰牌。掌心魔气灼出血痕，头顶龙口缓缓张开，露出布满倒刺的通道。这不是试炼，是屠宰场的绞肉机。
“原来在这。”
林渊舔去虎口血珠，眉心朱砂痣红光大盛。时空标记发动！
三秒静止中，他看清龙喉深处转动的青铜机括。坠地瞬间袖袍翻卷，系着王家腰牌的灵力细丝如毒蛇窜入机关枢纽。
轰——
龙首炸成碎片，烟尘中升起的光门映出他染血的笑。场外萧炎的酒坛砰然碎裂，那些灵力细丝的轨迹，竟与师门失传的《天罗剑纲》第七式完全重合。
苏璃的指甲掐进掌心。当林渊跨入光门时，腰间残玉突然滚烫——门后飘来的青铜碎屑上，赫然刻着半句《轮回赋》。
那是叶无尘前世陨落前，蘸着心头血写就的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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