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黑色圆盘上，符文微微闪烁。云逸将手轻放在圆盘边缘，缓缓注入灵力。一段段残旧的指令随之浮现，在沙盘上方勾勒出淡淡的光痕。
他凝视良久，抬眼望向门外。
“墨玄。”
红衣男子从走廊走来，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晃动，却未发出声响。他在沙盘旁站定，目光扫过传讯圆盘：“看出什么了？”
“他们每次下达命令，中间都会停顿。”云逸指向光痕中一处断裂的位置，“信息不是直接传递的，而是经过某个中转点。说明发令之人并不在前线，而是通过中间节点转达。”
墨玄冷笑：“所以你想抢在他们之前动手？”
“不止如此。”云逸取出三块玉简，分别置于沙盘的三个角落，“昨夜一战，阵法虽能御敌，但启动太慢。等警报响起再布阵，早已迟了。”
“你想改动大阵？”墨玄挑眉。
“把大阵拆分为多个小阵眼。”云逸在地图上划了一道，“每个哨岗独立设防，一旦遭遇攻击便可立即激活，还能通过玉简通知其他阵眼协同反击。无需等待指令，也不至于被逐个击破。”
墨玄抚了抚腰间的匕首：“那得消耗更多灵石。”
“我已经试过了。”云逸从袖中取出一块灰褐色晶体，“用废弃傀儡的核心重新接线，能节省四成灵力消耗。东营那边已经开始更换。”
墨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酒葫芦，默然片刻，轻轻点头。
帘子掀开，灵悦走了进来。她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剑上的青玉铃铛静静垂落，不带一丝声响。
“游猎队出问题了。”她说，“两支小队在东林交接时险些冲突。信号对不上，一个以为要撤退，另一个却准备埋伏。”
云逸皱眉：“口令还是太复杂？”
“是。”灵悦将竹简放在桌上，“九个动作对应七种命令，战场上根本记不住。”
墨玄插话：“不如简单些。抬手为停，横剑为退，敲剑鞘为进。”
“不够隐蔽。”云逸摇头，“敌人可能潜伏暗处观察。必须用更细微的动作传递信息。”
他抽出短刀，在桌角刻下十二道长短不一的痕迹。
“这是‘瞬息符令’。”他说，“灵悦，你去教各队长记住这十二种刻痕的含义。作战时只需用剑尖在地上划一下，旁人一眼便能领会。”
灵悦点头：“我这就去。”
“等等。”墨玄从酒葫芦中倒出几粒银珠，“这是我炼制的共鸣铃，每人含一颗在舌下。只要队长划出符令，其他人嘴里的铃便会震动，提示方向与次数。”
灵悦接过银珠，转身离去。
云逸走到东营防线图前，指尖点过几处关键通道。
“接下来，我们要让敌人判断失误。”他说，“在北谷、西崖、南坡三地设置假灵气源，伪装主营已转移。真正的主力则藏于地下阵枢。”
“他们会信？”墨玄问。
“只要我们装得足够慌乱。”云逸语气微冷，“今晚安排一支小队从东谷撤离，带上粮车和破损法器，故意留下痕迹。”
墨玄笑了：“越狼狈越好。”
“对。”云逸收起玉简，“让他们觉得我们快撑不住了。”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当日下午，东营阵枢迎来不少工匠。守将起初不信能节省灵石，直到云逸亲自拆解一座旧阵眼，换上傀儡核心并重连线路。光芒一闪，阵图稳定运转，而台上的灵石消耗却明显减少。
守将当场下令全队改装。
傍晚时分，三支游猎队完成训练。每队九人，轮班出击，路线完全随机，连队长也无法预知下一班是谁。
夜色渐深。
子时刚过，五处边境几乎同时亮起警报。
议事厅内，云逸立刻起身查看沙盘。两个阵眼未能响应，其余三处成功引爆陷阱，火光冲天，二十七名敌修当场焚灭。
“东营能量不稳！”一名弟子急报，“阵眼只维持了三秒就断了。”
云逸迅速掐诀，一道灵印打入地面。藏书阁方向传来低鸣，一股灵流顺着地脉接入防御阵。
片刻后，东营阵眼重新亮起。
“备用灵脉已接通。”他说，“通知所有岗哨——遇袭即反击，无需请示。”
又一波警报传来。
一支游猎队被困断崖谷底，遭敌伏击，退路被巨石封死。
云逸抓起令旗：“第二队绕后夹击，第三队前往北谷点燃假灵气源，引爆炸药符。”
命令下达不到半炷香时间，北谷轰然炸响，山石滚落，尘烟蔽空。敌方伏兵果然动摇，分兵赶往北谷支援。
被困小队趁机突围，仅两人受轻伤。
战斗结束，云逸召集各队队长。
“把今晚每一处反应时间都记下来。”他说，“哪里迟缓，哪里出错，全部写入战报。明日我要看到改进方案。”
众人领命退下。
灵悦最后一个走出议事厅。她站在门口，回头望去。
云逸正低头翻阅战报，青色衣袖磨得发白，左耳的红痣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手中的笔不停批注，一页页记录迅速翻过。
墨玄靠在门框上，收回酒葫芦，低声吩咐身边弟子清点毒符数量。他发间那半截断簪，微微颤了一下。
灵悦未语，转身走向营地。
云逸放下笔，拿起新送来的玉简。
上面写着：
“北谷假灵气源未被识破，敌军行动路线已偏离原计划。”
他静看片刻，提笔写下：
“继续放风声，称主营三日内彻底转移。”
随后将玉简交予传令兵。
传令兵刚走，沙盘边缘忽地闪过一丝微光。
那是刚装好的共鸣铃，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悄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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