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走出南门时，天刚破晓。第一批探子早已不见踪影，脚印也被晨风吹得无迹可寻。他没有回头，带着灵悦与墨玄，径直朝北而去。
三天后，三人抵达落鹰岭。北境三宗的人已在演武台前列阵等候。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立于中央，袖口绣有三道金线。他目光沉沉地望向云逸一行，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想结盟？可有凭证？”
云逸停下脚步，缓缓卸下背上的剑。“什么凭证？”
“《圣体灭天诀》乃禁功。”一位中年女子冷冷道，“若你真是正道之人，敢不敢当场施展一招？让我们看看你身上可有邪气？”
众人屏息。灵悦上前一步，手已按在剑柄上。墨玄冷笑一声，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双臂环抱，默然不语。
云逸 glanced 灵悦一眼，又看向墨玄。两人微微颔首。
他踏上演武台，站定。双手缓缓抬起，体内灵力悄然流转。淡金色的符文自袖中浮现，顺着手臂攀至肩头。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
但他并未尽展实力，只是并指成剑，在空中轻划一道。指尖过处，空气震荡，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击中十丈外的石碑。
石碑应声而裂，自中间断为两半。碎石落地，未有一片飞溅入人群。
全场寂静无声。
云逸收势，符文消散。他走下高台，来到老者面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出。
“凝心丹的配方。”他说，“每月赠予三宗弟子每人三粒，数量不限。”
老者一怔，接过翻阅片刻，神色骤变。他抬眼紧盯云逸：“这方子……比市面上的完整得多。”
“因为是我亲手所录。”云逸平静道，“我不是来求你们相信我，而是来给你们好处。”
老者沉默良久，终是挥手示意。身后弟子奉上一块青铜令，交至云逸手中。
“我们信你一半。”老者道，“另一半，看你怎么行事。”
离开落鹰岭后，他们转向青崖门。山路崎岖难行，跋涉两日才抵谷口。
门前仅有一名年轻弟子值守。“掌门说了，要谈合作，先过断魂谷。”
“什么意思？”灵悦问。
“我们祖传的古令十年前遗失。”那弟子耸肩，“谁能在三日内寻回，便证明有本事、敢拼命。否则免谈。”
墨玄冷哼：“拿妖兽当试炼？倒是省事。”
云逸点头：“好，我进去。”
“我也去。”灵悦立刻跟上。
墨玄翻了个白眼：“罢了，不能让你们两个傻的白白送命。”
三人步入断魂谷。入口狭窄，越往深处越暗。林木茂密，地面湿滑，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
行不过一里，草丛忽然晃动。一头铁鬃狼猛然跃出，獠牙漆黑，直扑云逸面门。
云逸不动如山，反手折下一截枯枝，在地上迅速画了个三角。灵悦会意，剑光一闪，冰蓝剑锋直取狼喉，一击毙命。
铁鬃狼倒地抽搐两下，再无动静。
“不止这一头。”墨玄嗅了嗅空气，“前方腥味浓重，有埋伏。”
云逸蹲下查看狼尸，发现其耳内有一道红痕。“是被人驯养过的。”
他继续前行，遇险便在地上留下标记——或圈或叉。灵悦紧随其后，剑未出鞘，却随时备战。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古令。铜质斑驳，刻着一个“青”字。
云逸伸手欲取，忽闻洞外传来呼救之声。
“有人被困。”灵悦皱眉。
“别管。”墨玄拦住她，“任务是取令，不是救人。”
云逸却已朝声音方向走去。“既然听见了，就不能装作没听见。”
他们在半山腰发现了三名散修，被藤蔓悬吊于悬崖边缘，气息微弱。云逸割断藤条，扶他们坐下。
“谢谢……你们是联盟的人？”一人虚弱地问。
“嗯。”云逸递过水囊。
“那快走……青崖门根本不想让人活着出去……这是个局。”
墨玄眯眼：“所以就让他们来送死？”
“现在不是了。”云逸起身，“我们带他们一起回去。”
归途中，再无袭击。
青崖门掌门见到古令与三名生还的散修，脸色阴沉。但他无法否认任务已完成。
当夜，他亲自送来盟约文书，当众宣布与联盟缔结互助之盟。
第四日清晨，北境三宗与青崖门齐聚山坪，准备举行结盟仪式。四面旗帜插于地面，猎猎作响。
仪式刚启，一名使者突然捂住喉咙跪倒在地，面色发紫，口吐白沫。
“中毒了！”有人惊呼。
现场顿时大乱。数名护卫立即围住云逸三人，刀剑出鞘。
“你们竟敢当众杀人？！”青崖门掌门怒喝。
云逸未动。他看向墨玄。
墨玄已蹲下身，掰开使者嘴唇嗅了嗅，又察其瞳孔，冷哼道：“血蜈散混腐骨花粉。手法熟练，但药配得粗糙。”
“是谁干的？”北境老者厉声质问。
“不是我们。”墨玄抬头，“此毒乃魔宗分支‘赤蝎堂’惯用。三年前已被剿灭。如今再现，分明是有人蓄意挑拨。”
他取出一只小瓶，将少许粉末置于使者唇边。“果然是他们的老把戏——先致人昏迷，再嫁祸他人。”
人群中，一名灰衣人悄然后退。
墨玄眼神一凛：“那边那个，袖口沾着药渣还想逃？过来！”
那人转身就跑。
灵悦身影一闪，剑尖已抵其咽喉。云逸上前，扣住他手腕，赫然看见一个暗红色的蝎形纹身。
“赤蝎堂的人。”他语气平静，“谁派你来的？”
灰衣人咬牙不语。
“不说也无妨。”云逸松开手，“你现在便可被押入议事堂，由四大门派共审。说与不说，结局不变。”
那人终于颤抖开口：“是……有人出钱……让我栽赃联盟……我不知道是谁……”
消息传开，各派疑虑尽消。
黄昏时分，盟约正式签署。云逸手持卷轴，立于高台之上。身后队伍整装待发，旌旗飞扬。
灵悦走到他身旁。“下一步去哪儿？”
“南岭十三寨。”云逸望着远方雾霭，“据说最难打交道，但从没人真正了解他们。”
墨玄踱步而来，将酒葫芦递给他。“喝一口？提神。”
云逸摇头。“你还记得哑奴教的第一句话吗？”
“藏锋者生，露刃者亡。”墨玄懒洋洋道。
“现在不一样了。”云逸握紧卷轴，“该亮剑的时候，就得亮。”
队伍继续前行。风拂起他的青衫，左耳那颗红痣在暮色中微微闪亮。
灵悦忽然驻足。“等等。”
她俯身拾起一块破布，像是某种制式衣物残片，边缘焦黑，隐约透着硫磺气味。
云逸接过细看，递给墨玄。
墨玄轻嗅，眉头微蹙。“这不是本地人用的东西。”
云逸望向远处荒原，目光沉静。
前方山路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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