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地牢走廊空旷沉寂，只有火焰偶尔迸出几声噼啪脆响，在石壁间回荡。
魔药储藏室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唐瑞琪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确定无人经过，才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她快速在架子间翻找起来，把熬制玉蝉散所需的原材料一样样装进书包，然后径直去了魔药教室。
玉蝉散，是一种古老的中式魔药，能抑制魔法伤口留下的瘢痕。瑞琪不能接受自己手背上那几道丑陋的印痕，她必须把它们消掉。
她从包里取出袖珍丹鼎，熟练地架在三角支架上，低头开始切药。
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吱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瑞琪的手猛地一顿，抬头，正撞上斯内普冷峻的目光。
她心口一紧，脸上浮起几分慌乱，“斯内普教授……早上好。”
下意识，她往下一扯袖口，把左手背悄然遮了起来。
斯内普的眉头微微一蹙。往常瑞琪要熬什么魔药，总会去敲他办公室的门。他的私人器具比学生共用的课堂工具更为精密，她为什么偷偷跑到教室里来熬药。
他走近几步，声音低沉沙哑：“在做什么？”
“一种中式魔药。”瑞琪回答得很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回避，她不想解释。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桌案上，“蝉蜕……石胆花粉……”
瑞琪愣住了，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意外，“您认识？”
斯内普挑了下眉，神情未变：“你放在储藏室的魔药，瓶子上都有英文标签。你还写过一份英文的药效说明。忘了？”
瑞琪怔了一瞬，忍不住笑了笑，唇角带出几分轻快：“是的，教授。只是没想到您会看。”
斯内普再度逼近几步，袍角轻轻拂过桌脚，苦涩的魔药气息混着潮湿木料的味道一并侵入鼻端。瑞琪的心跳微微加快。
他垂眸，黑眸灼灼锁在她身上，低声问：“所以……你为什么在熬去瘢痕的魔药？伤到哪里了？”
瑞琪心头一紧，慌乱之下，双手赶忙背到身后，又把袖口往下扯了扯，拼命掩盖。
斯内普的神色骤然一沉，伸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将袖口掀开。那几道已经愈合，却比肤色更淡的伤痕赫然暴露在眼前。伤痕边缘甚至还隐约刻着字母的形状，触目惊心。
那分明是魔法造成的伤口，不可能是普通的擦伤。
“谁干的？”斯内普的怒意几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瑞琪咬着唇不作声。
“乌姆里奇？”他咬字森冷。
斯内普不等她回答，猛地松开她的手腕，转身便要走出教室，袍角狠狠划出一道弧线。
瑞琪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死死攥住他巫袍的布料，声音因为慌乱而微微颤抖：“教授，您先听我说！”
斯内普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黑眸牢牢盯住她。
瑞琪心慌意乱，急忙解释：“她抓到我在禁林边上。学生本来就不能去禁林……我总不能说是校长同意的。”
瑞琪在斯内普的眼底看到些许犹豫，立刻接着说：“我不会再被她抓到把柄了，我保证！”
话音刚落，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我还有事情需要您帮忙。”
“什么事？”斯内普的声音这才缓和几分。
“我想要一件隐形衣。要登记申请才能买得到。”瑞琪说。
她是真的想要一件隐形衣。圣诞假期时，她还特意问过阿利斯。阿利斯告诉她，隐形衣属于管制魔法物品，必须写明用途才能申请，使用时也有严格限制。
斯内普的嘴角冷冷一勾：“唐小姐，你是在管我要一件违法的魔法用品？”
瑞琪却没有笑，她认真的点点头，语气笃定：“以防万一。我需要定期去禁林打坐，这对我很重要。”
斯内普的神情渐渐收敛，凝视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挥动魔杖，桌上器具和药材自动收拢，整齐飞入一个空盒子中。
“走吧。”斯内普提起盒子，低声道。
瑞琪轻轻应了一声，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地牢深处的火光摇曳，两人一前一后，朝魔药办公室走去。
……
斯内普坐在书桌后批改五年级学生的论文，另一张桌上的瑞琪守着小鼎熬魔药。
比起坩锅，袖珍丹鼎的稳火控温更为精准，她切好药材，依次投入鼎中，火焰在支架下安稳燃烧。
等药液低温熬煮时，她便摊开羊皮纸， 开始写星期四魔药课上布置的作业。需要查阅资料时，斯内普准许她直接自己书柜里找文献和参考书。
玉蝉散渐渐熬成，药液清澈透亮，盈着淡淡光泽。
瑞琪起身，将药液小心分装进三只淡蓝色的细瓷瓶里，瓶口贴好药名与熬制日期。她将其中一瓶放进办公室的魔药柜里，另外两瓶则装进了自己的书包。
“教授，我还能再待一会儿吗？论文还剩一页羊皮纸就写完了。”她抬起头，轻声询问。
斯内普抬腕看了眼手表，“快到午餐时间了。先去吃饭，下午再来把作业写完。”
瑞琪轻轻嗯了一声，把书包搁在椅子上。
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瑞琪管斯内普要了块纱布。她用玉蝉散把纱布打湿，贴在左手背上。粘稠的药液渗入伤痕，灼辣的刺痛瞬间袭来，瑞琪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嘶”了一声。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在她手背停顿片刻，随即落回眼前的作业上。
瑞琪屏住呼吸，指尖微微收紧，纱布下的刺痛感逐渐转为发麻，紧接着是一股凉意蔓延开来。
又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将纱布掀起来，左手背上泛起一层细微的光泽。
斯内普起身，将一叠羊皮纸作业收回抽屉里，冷声道：“走吧。去礼堂吃午饭。”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魔药办公室。斯内普长袍翻飞，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瑞琪则刻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
火把在墙壁上投下大片昏黄的光。阴影里，两道身影保持着心照不宣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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